涝水河,源出秦岭,从户县、周至两县北上,流入渭水。
清晨,杜立世骑着马,顺着涝水察看附近的地形。
河岸两侧,勇士遗骸连绵,远望尽是荒凉山坡,褐色石块与砂砾散布,树木稀疏点缀其间。
杜立世身旁,仆从将士正忙于收拾战利,骡马、兵刃、盾牌、衣甲,无一不取。
昨日,飞龙军前锋与藩兵再次遭遇,双方各自唤援兵,最终以河北藩兵再次退却为结局。
刘备表现地很急切,依然追着对方不放。
杜立世顺着涝水往南走了整整十里的路程,才算是找到了他要的东西——远处是一块碧绿色的草地,在关中这块地方极为罕见。
杜立世骑于马上,放眼四周,细观地形,而他坐下的马匹欢快地往前面走了几步,低头啃了几口鲜美的芳草。
胯下的坐骑突然仰而面起,马儿望着天边不断流动的云,开始警惕地打了几个响鼻,不安地抖动着。
有亲兵骑马赶来,向杜立世示警,杜立世拉着缰绳,往来处撤去。
很快他就听到了自己身后密集的马蹄声。
一阵号角声响起,杜立世回头。
再度看到了他昔日所见到的场景,一排披着深色皮毛铠甲的河北骑兵,随着苍凉沉稳的号角声,出现在这块草地上。
杜立世伏低身子,顺着河流的反向,朝着来处的方向策马跑着。
周围的亲兵们,也纷纷驾着马匹,跟着杜立世一起奔跑起来。
西北方向有不断扬起冲天的灰尘,刘备率领的大军,也沿河南下赶到了。
号角声和喇叭声,不断自刘备的耳朵掠过,大军开始列阵。
他旁边是飞龙旗、飞豹旗、白鹤旗、四方神兽旗……这些旗帜开始向大军各个方向散去,而帅旗大纛则始终跟在后面,刘备身裹锦袍札甲,立于众旗之中,环视麾下士卒,威仪赫赫。
中军大多是是安西的禁军士卒,列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严整队形,他们不愧是李栖筠从西域带回来的百战老卒,全军阵列井井有条。
安西军士卒的武器要复杂得多,神情也更加冷漠,他手握长矛,长矛是负责抵挡敌人轻兵或骑兵的突袭,背负突厥式样的椴木包铁小圆盾,腰带悬小斧或补刀,大多身背箭囊,又挎梨木短弓,一身戎装,尽显武士之风采。
号声起伏,宛若古朴的钟鸣乐声,悠扬入耳。
“叛兵果然于那块草地扎营。”
杜立世策马而来,道:“那边有一侧出之平缓斜坡,地势甚低,我已经探清敌人大将就是孙孝哲。”
杜立世的话,验证了刘备的猜测。
这时有胡骑举着白帜,策马而来,他大声喊道:“我家晋王孙孝哲,武艺群,双刀翻飞,硬弓轻挽。
每逢征战,必身先士卒,勇猛无前,为我大燕名将也。
其曾领千骑为先锋,破阵斩将;或护卫大燕皇帝之侧,保其无虞。
闻尔等也为禁军之士,同为禁旅,当于午时一决高下,堂堂正正,分个高下,看你们大唐与我们大燕那方的禁军更强!”
“答应他。”
刘备随口吩咐道。
骑兵举着白旗离开。
“几日连番交战,双方骑兵最疲,好不容易寻得了这草甸,他们的马儿应该是早上起来刚吃了食,需要时间消化,所以在拖延。”
杜立世进言道。
“混淆视听已示弱罢了,他想让我轻敌。”
刘备摇头又道,“你看那缓坡之后,有茂林可蔽,我想那孙孝哲或将精锐骑军匿于此处,待我军攻时,突袭左翼。”
刘备继续挥鞭而指:“你领骑兵,持吾大旗,与令狐骨之兵共固我左翼,以御其骑军之突袭。”
杜立世称诺,迅离开。
“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