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但说无妨。”
“拙荆久病在床,药石无医。
半年前,隆冬时节,她染了风寒,病情益重。
我与她同甘共苦二十年,不忍就此放弃,遂请名医诊治,诊金、药方皆耗资不菲。
无奈之下,罪臣才动了挪用官银之念。
罪臣罪该万死!”
裴钰见魏辞盈目中似有泪光,接着问道:“不过,为何不事先填石入袋,而要选择更易被觉之法,混入府库?”
“大人有所不知。”
李知县答道,“府仓每日货物繁多,收讫时只抽查部分货物,并不逐一称重,而是根据送货人所报数量造册入库。
故我等谎报重量,待无人时方填入石块。”
“那为何市面上的盐商都不曾觉袋中有石块?”
李知县叩道:“这罪臣便无从知晓了,或许是我二人上交之盐尚未售?”
魏辞盈只觉得此事有百般蹊跷,却迷雾重重,无从抓取。
她的思绪被裴钰的声音打断:“辞盈,你可还有其他问题?若已问完,我们走吧。
此地阴冷潮湿,你穿得单薄,容易受凉。”
魏辞盈心头一紧,急看向李知县,脱口而出:“大人可知你所犯乃是死罪?”
裴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犯人。
李知县闻言,全身力气尽失,沉重地跪坐于地,双手捂脸,片刻后,指缝间溢出沉闷的哭声。
魏辞盈也随之落下一滴泪,心中虽仍有疑云,但却本能地相信,一个百姓口中爱民入子的好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二人走到大牢门内,魏辞盈回望向那深邃幽暗之地,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紧紧握住裴钰的衣袖:“晏礼,我觉得此案另有隐情,请你们再仔细查一查!”
裴钰惊讶地看着他,虽眉宇间隐有怒意,却依旧和声安抚:“此案人证物证俱在,连陛下都已亲审。
辞盈,我知你心善,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
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铁链的碰撞之音。
他们回头一看,皆是惊在原地。
只见赵知县高举一把染血利剑,披头散,犹如厉鬼般朝他们扑来。
在其身后,几名狱卒倒卧于地,一动不动。
他口中高喊:“啊——拿命来!”
大门两侧的护卫挥刀上前,几番缠斗下皆被赵知县的利剑刺穿胸膛,毫无生气地躺在血泊之中。
他又高举利刃,疾步冲向他们二人。
裴钰抽出腰间佩剑,将魏辞盈护在身后,随即二人激战在一起。
剑光闪烁,金属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赵知县招招致命,皆被裴钰巧妙化解。
赵知县癫狂地大吼:“我杀了你!”
他再次提剑冲上来,剑锋直指裴钰的心口,一道犀利刺眼的剑光闪过眼前,魏辞盈吓得捂住了双眼。
她的耳畔骤然响起金属刺破布衣与血肉的声音,霎时间,大牢内又恢复了寂静。
魏辞盈的心几乎停跳,连呼吸都忘了,不知是谁的剑刺穿了谁的身体。
她颤抖着松开双手——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