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争承认他现在需要闻柏声,不想让他离开。
“你就坐在这里。”
陪着我,哪里也不许去。
闻柏声坐回位置上,道了一句好,“那我晚点再去买。”
程子争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闻柏声把手边的杯子递了过去,“要喝水吗?”
这水是打针前接的,现在刚好放凉了,很适合的温度,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烫。
程子争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
干躁到起皮的嘴唇被温水湿润了一下,塑料杯被他捏得嘎吱响。
闻柏声顺手接过他喝完的杯子。
犹豫了好一会,程子争动了动唇,低声道:“闻柏声,我想睡一会,你能帮我看一下吊瓶吗?”
闻柏声点了点头:“好。”
程子争欲言又止:“你——”
你能不能别走?
闻柏声似乎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看着程子争的眼睛,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得了他的承诺,程子争嗯了一声,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闭上了眼睛。
宽大衣帽下,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都浸没在闻柏声的味道中。
输液区的人很多,有独自来的,还有和陪护人坐在一起的,老人小孩,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时不时就会响起一阵咳嗽声。
闻柏声坐在其间,静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仿佛在看天底下最珍而重之的宝贝,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程子争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两边的窗帘被拉得很紧,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闻柏声走了。
房间很静,只能听见淅沥沥的雨敲在窗户上发出的声音。
醒来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程子争的眸底滑过一抹失落。
中午从医院回来后,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闻柏声应该是走了。
程子争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想。
可能是忙工作去了。
程子争翻了个身。
就算不是忙工作,人家好心陪了他那么久,回去休息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程子争觉得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闻柏声都愿意陪他去医院,还专门等到挂完水陪他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上也上不去,下也不来,就卡在心口正中间的位置,闷得慌。
“啧。”
程子争又翻了个身,把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忍不住在内心骂了自己几句。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独自生病的经历。
当年外婆去世后,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异国他乡高烧不退,又没钱看病,只能向房东借了一袋lesip冲剂,硬着头皮灌下去,一遍又一遍用冷毛巾降温。
当年那样艰难都挨过来了,难道现在没了闻柏声就不能活了吗?
程子争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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