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忽地一跳而起,呆呆地抚着脸,不解地道:“什么登徒子,在那儿,姑娘为什么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气得柳眉倒竖,叱道:“兀那登徒子,还在贫嘴贫舌,故作糊涂,看姑娘教训你。”
扬起衣袖,作势又向那男子脸上刮去。
那男子没来由挨了一巴掌,正痛不可当,如何还肯挨打,何况那一巴挨得莫名其妙,冤枉至极,忙纵身闪开,口中却急急叫道:“在下不曾得罪于你,为何要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听了,气往上冲,身形连转,口中却娇叱道:“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还手,找死!”
说声之中,纤手左穿右插,啪啪数声,那男子脸上又挨了数巴掌,白衣女子似是动了怒火,下手也极重,那男子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瓣东西南北。
那男子胡乱地挨了数掌,也被打出火来,大喝一声:“姑娘大也无礼,在下认错了人,却也并非专门挨姑娘的耳括子,言毕呼的一拳,捣向白衣女子胳膊。
那白衣女子身形不动,纤手一带,连消带打啪的地声,又把那男子摔了一跤,心中却想,这家伙一年不见,轻功倒也不弱,为何拳脚这般差劲?我数次偷偷救他,要不要让他知道呢?
她那知那男子一见到认错人儿,便已心生歉意,何况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终究是下不了手,何况理亏在前,怎么也说不过去,虽挨了几掌,却也认为无甚要紧,只是给蒙上了登徒子之流,心中到底不服。
那男子给摔了一跤,忽尔慢条慢理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整了整衣衫,一拱手道:“在下周邦,无意冒犯姑娘,现今姑娘气既出了,便容在下说过明白,再教训在下不迟。”
他说得朗朗上口,把尾音拖得长长,大有嘲弄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跟男子打架的意思,白衣女子焉有听不懂的道理?但打了他几掌,只是小惩他的冒失,见他彬彬有礼,倒不好作了,何况也不知从何起,但还是哼的一声,娇蛮气十足。
那男子朗声道:“在下偶到此地,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便以为是愚姐,况愚姐身形与姑娘无一不象,只不过没有姑娘那般美貌,令人倾慕而已,想是由于思念愚姐心切,尚望姑娘海涵一二!”
这一番话说得自是动听,那说出自己冒昧认错人,大大不该,却又对白衣女子大棒特棒,俗语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姑娘家大都有这么一种通病,便是喜欢听别人对自己的赞美,若在这等赞美与仰慕声中,还不收手放人一马,却也当真说不过去。
白衣女子见他谈吐不俗,谦恭有礼,心里也有些欢喜他的变化,但仍是半嗔半怒,柳眉一皱道“谁知你是那里冒出来的冒失鬼,要偷人家的结。”
那男子一揖道:“在下周邦,谨此表示谦意,在下实是无心冒犯,尚请恕罪。”
说完又是一揖。
那白衣女子忽扑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下宛如白花齐放,先前怒气随之尽消,换来一副纯真姣好的美态,周邦心神一荡,只觉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不禁呆了,连被打得肿起的脸上,也不觉有一丝一毫的痛楚,要是能常见到这美丽的笑,便是再挨多几巴掌,那又何妨?
那白衣女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咭咭笑问,明知故问,喂:“你和你姐姐失散了吗?”
周邦悚然惊醒,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起屋檐下的一幕,心中一震暗忖我与她素不相识,岂能让他知道这些事,何况这一年来迭遇凶险,要不是有一位蒙面人相救,自己早已被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何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世,刹时只觉背上冷冰冰的。
白衣女子见好问没有好答,樱口一呶,转身便走,周邦一声不吭,茫然望着那玲珑的身影,只瞧得痴了。
周邦呆了片刻,整理好了衣衬,忽觉肌肠辘辘,看看天色,已是日暮时分,想起刚才一幕不由得啼笑皆非,胡乱地挨了数掌,诚也冤枉,想想不禁失笑,但一转念间,那白衣女子清丽脱俗的容貌浮上心头,一时间惆怅无限茫然若失。
武昌城上的云来客栈,客似云来,背靠黄鹤楼,俯敢街中繁华景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吸引了不少来客,生意火红火热,
周邦上得云来客栈,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远眺武昌河那滚滚江水,一时心中思潮翻滚,不能自抑,年来历尽艰辛,苦寻失散的姐姐年余,却渺无踪影,这一份心情,又悲又苦,在汉阳城边,几乎遭到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幸得一位不露形迹的武林高手仗义解救,才化险为夷,拾回一条性命,而那位武林高手却又高深莫测,白衣、蒙面、没名没姓,轻功出神入化,来去无踪,周邦想来想去,均觉毫无头绪可言,杀父母之仇非但未报,,随时尚有杀身之祸,想到这,一股莫名的烦恼,尽上心头,仰头把杯中的浊物一喝而尽。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桌上多了一个低团,周邦悚然惊觉,迅打量了四周,见无可疑人迹,忙用宽大的袖子摭住了那小纸团,轻轻展开,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抓起一绽碎银,放在桌面上,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周邦神色慌张地穿过闹市,绕小路出了城门,环眼四顾,突然身形一闪,闪进路旁的杂草丛中。
有顷,小路上便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听啼声似乎人数众多,接着“希津”
的一声轻响,马上乘客已跳了下马。
周邦心中怦怦乱跳,穿过草丛一看,只见两下环眼大耳,凶神恶煞般手提明晃晃的钢刀,身后还有一位穿着长袍,满脸阴鸷的中年大汉,正邪恶地向周遭打量。
周邦一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惊,暗呼道:“那不是黑风寨邹大哥堂下的军师李嘴吗?如何现在却助七阴教党翼追杀我?难道邹大哥已投顺了七阴教。”
周邦边瞧边不停地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那两执刀大汉走得两步,忽不咦的一声恭恭敬敬对那中年阴鸷汉子道:“总堂主,属下一直缀着那姓周的小子,为何突然不见,难道那小子还会飞了不成?”
那阴鸷汉子李嘴哼的一声道:“脓色,还不快给我搜!”
那两执刀汉子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望总堂主恕罪。”
抱拳一揖,分头散开,经向草丛中搜索。
周邦隐身草丛中,对三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心头一震,暗呼道,是了,是了,当日在虎涧边,那把声音原来就是李嘴这厮,原来这厮竞是七阴教的什么总堂主,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周邦心中一想,不由得又是一惊,姐姐想是给邹大哥救走的,如今黑风教寨堂下养虎,自是为害不浅,难道邹大哥竞毫无所觉吗?奇怪这一年来找遍了各地,均不见邹大哥和姐姐的影踪,难道躲在深山野岭中苦练武功不成,不然,断不会让军师做七阴教的总堂主。
周邦正胡思乱想间,猛然瞥见其中一个大汉走近身边已不足数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嗖的一声站起来,拔出了腰间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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