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曲
春娘偏着头睨着张擎,右手转着酒杯,身上是绛红绚烂的锦袍,发丝飘散在颊边,一双凤眼似似笑非笑地问道:“张公子,看您满身风华,当是富贵出身。
跟我们千人骑万人踏的下贱之人结交,您不恶心吗?”
张擎见他锋芒又露,立刻回到:“你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我恶心什么?比起那些在朝堂上蝇营狗苟之辈,你反而高尚的多呢,何苦自贬若此?”
春娘酒杯抵在唇边,红唇水色十分诱惑,转头看向窗外苦笑道:“自贬?要不是我身为下贱,我必像张公子一样博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我命如此,何必与天争?”
说完又一饮而尽。
张擎暗想,果然是有故事。
见他欲说还休,就劝道:“你有心事,不妨对我说,我绝不泄露。
这样喝酒糟践自己,你身体顶不住的。”
春娘酒杯一抛,哈哈笑道:“痴心女子负心郎,无非是戏文里的老套故事,可惜我不是女人,不过是个下贱的男妓!
当不得公子同情!”
说完拱手告辞。
张擎看他衫袖飘飘,在人群中依然如一只火鹤傲立,心里阵阵的疼。
过后几日,张擎闲暇时还是常来街上走走,却并没碰上春老板。
这日又带着希望在南馆附近逛,没敢进去。
远远却见一乘马车驶来,双马嘶鸣停在南馆门前来,南馆里出来几个汉子,手忙脚乱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身裹锦被,乱发飘散,底下露出光脚。
原来是春娘。
张擎心里纳罕,春娘是老板,难道还出去接客?还被伤成这样。
不由脚下移动,走上前去。
老齐一看是张公子,心有余悸,连忙弯腰打躬,笑脸相迎。
张擎看着春娘对他道:“你不用怕我,我现在和你们老板是朋友。
他怎么了?”
老齐赔笑道:“您不是都看见了么?昨日出去陪客伤到了。”
张擎皱眉道:“他是老板怎么还去陪客?”
老齐一边指挥人把春娘抬进卧室安顿,一边道:“老板自己这样安排,小的也没办法。
他经常这样,也习惯了,歇息几日就没事了。”
张擎跟进来,问道:“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老齐道:“老板从不让大夫瞧这些伤的,只小栗子给他上药,快点小栗子,给老板先洗一下,我们先下去了,老板不让我们看的。
张公子您…”
张擎掀开锦被一角,吸了口凉气,道:“我和他是朋友,而且我是大夫,他看上去伤的不轻,不赶紧处理的话怕是会恶化。
你们老板醒了怪罪有我呢。”
老齐犹豫了一下,看今天老板实在是伤得厉害,张公子是老板的朋友,又是大夫,让他看的话,老板应该不会怪罪。
就下去了,嘱咐小栗子随身听用。
张擎没有带药箱,就开了个单子让小栗子把缺的伤药棉花再买些,这里有的就不用买了。
小栗子应声出去了。
张擎掀开被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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