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逊推开门进了屋宇之内,房间里,他瞧见路大娘坐在儿子旁边,手里拿着信封,正在说着些什么。
“这东西是可娘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
接着,便是信封被窸窸窣窣撕开的声音,“圣女说了,你这腿伤的是经脉,控制经脉的,是三魂七魄中的中枢魄。
如今啊,这中枢魄沾了污秽,不明了,暗了,于是腿也就废了就好像那美玉蒙了尘,得想办法把尘给去除出去。
所以啊,把这十四张符咒啊,烧成灰,合着寅时采集的露水一同喝下去,连续喝上十四天,便能药到病除,治好你这腿了”
“娘,这玩意儿,能有用吗”
路斌盯着那几张符纸,将信将疑道,“我着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得,说不得啊漫天神佛在上,别同我这小儿一般见识。”
路大娘登时便被吓白了脸。
她将两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末了,才怒斥儿子道,“你懂什么,当初你落了海,那一船的人都说你已经死了。
若不是娘在庙里求了好久,你能活着回来吗有,有句上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子,子不”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道声音在路大娘耳边响起,路大娘一拍手心“对,对,就是这句儿啊”
“你不知道,那红莲教当真是灵得很,他们那儿的神迹,可是有口皆碑的呢。”
路大娘絮絮叨叨地说出了几桩红莲教曾展示过的神迹,原本将信将疑的路斌,也愈发动摇了起来。
见儿子不像方才那样不屑反对,路大娘于是趁热打铁道“总之,咱们试试吧,试试,总是没错的儿啊,你要知道,可不是谁都能见圣女一面,为了拿到这些符咒,娘”
“对了,娘”
路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道,“我昨晚交给你的那笔银子,你汇过去了吗就是那笔汇给船队的银子,如今我伤了腿,出不成海,但兄弟们也是要吃饭的,一日出不了海,他们便一日没有银钱领。
不能让他们干巴巴地在那里等着”
“银、银子”
路大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份不自然很轻微,路斌并未见,却在另一人的眼底里映了个彻底,“银子,当然是已经汇过去了娘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得了这句承诺,路斌也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也是,如今你这腿也还没好。
他们这群人呆在浣洲那边又不能出海、不能干活,就是一群吃白饭的,你还把钱给他们”
路大娘愤愤不平道,不过很快,她又换回了对儿子关怀的神情,“你呀,就好好养伤,把符咒喝下去啊,对了”
她这才发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蓝衣青年,像是被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周逊照例是将自己的自我介绍又做了一遍。
他态度不卑不亢,路大娘却始终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不知怎的,我着你,总觉得”
上官明镜忙道“他是我朋友。”
“哦,哦,是上官姑娘的朋友,我这就放心了。”
路大娘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她又抓住上官明镜的衣角,哀声道,“姑娘啊,你一定要让你爹爹,给我儿子讨个公道啊我儿子他要不是这一场变故,原本是要赚大钱的人呢那个周家周家不是有钱么你一定要让他们赔个倾家荡产还,还有。”
“如今,能不能让他们预支些钱来我们这家里,实在是有些”
“娘”
路斌不满道,“家里还有积蓄,你别”
上官明镜猝不及防地被大娘抓住衣服,被吓了一跳,差点一掌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