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打斗应该避开有建筑的地方,否则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首先,很高兴卢伽尔找到了可以结伴的朋友——某种意义上,为后面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干戈。”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二位为什么会打起来,为什么没有避开有建筑物的地方——以及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二位打到一半时,明明已经意识到对方是自己认可的对手,却还是没打算停止战斗……”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我们今天只清算白庙被毁的损失,以及该如何填补这个损失。”
说罢,她拍了拍手,西杜丽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将原本堆在桌脚的泥板放置在她手边。
“因为无法分辨哪部分的建筑是由谁破坏的,这里姑且将责任平摊吧。”
缇克曼努抬了抬眼,“对于损失赔偿的标准,以现下市场上流通的材料价值来估算,价位的区间取旺季和淡季的中间值,卢伽尔和恩奇都大人没有异议吧?”
“为什么要叫‘大人’啊……”
恩奇都小声道,“听起来好疏远。”
“每次她想让某个人付出代价的时候就会用尊称。”
吉尔伽美什无奈地为友人解答,“她称之为‘先礼后兵’……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多说话。”
“看来二位对这方面都没有异议。”
她说,“那就开始算账吧。”
白庙建立于界河之战结束后,因为基什和乌尔刚打了败仗,行走于南北两路的商队基本不需要付过路费就能顺利抵达乌鲁克,当时的物料也是最便宜的。
然而,随着基什渐渐复兴,隔壁的麦桑尼帕达也想越过埃利都王,在商队身上分一杯羹,如今的石料、木料不仅价格比那时翻了不止一倍,如果需要运送大量的物料,部分路途较远(但也是物料最充足)的商队还得支付一笔差遣费。
“我已让人彻底检查了一遍,可以说白庙被破坏得非常彻底——不仅建筑悉数化为残骸,而且因为损毁得太严重,基本没有多少可以复用的材料,一些被供奉在白庙内的珠宝也遭到了折损,唯二可以继续使用的,只有位于地下的酒窖和祭品库。”
“当然,我们不可能让卢伽尔和他的朋友去坐牢。”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哂笑一声,“所以基本都是金钱上的赔偿。
按照这份清单,卢伽尔十年内的岁贡都要减少三成,而且三十年内不得有提高岁贡的要求——当然,如果您打算从您的宝库里出这笔钱,朝政会议也不会反对,而恩奇都大人……”
缇克曼努放下泥板,在其中的一行字上比划了一下。
“按照一般劳动力的价格,再扣除保底的基本工钱,您需要为乌鲁克义务劳动——将近五千年。”
她非常温柔地说道,“基本可以说,您以后就是乌鲁克的长工了。”
当西杜丽揭开绸布时,缇克曼努感觉好大一股灰尘和菌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同于那些寻常的泥板,当时她把计划都写在了羊皮纸上,经过雨季的侵染和虫蚁的啃食,羊皮纸的表面滋生出大片的霉斑,有些纸的边缘也被蛀掉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不过对吉尔伽美什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