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在心里面要怎么告别”
九月底北京已彻底转凉,二环以内的人也不敢再穿薄薄的职业套装,纷纷裹上大衣棉服。
十月底,京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黄西棠穿着皮质黑靴,沿着初冬的北京老街一脚一脚的往前走。
阿宽走在旁边,嘴上不着调的乱哼着。
老黄沉默地在后面走着,只离了一点点距离。
可能是明星对于相机的天然直觉,好几次黄西棠扭过头去看阿宽时,会看见老黄一脸平静地收起手机。
黄西棠知道,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胡老板作为影视公司的少东家,没那闲心关心自己这个小演员是不是在西宁遇险了,更不会在意自己母亲的丧事,更更不会在乎一个小演员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绯闻。
虽然黄西棠再也没见过他,但是这种看不见但实际上根深蒂固的牵连让人难以忽视。
黄西棠忽然停下,问,“阿宽,我来北京多久了?”
阿宽想想答,“七个月了,这部戏可拍太久了。”
“不对,我来北京十年了。”
十年了,十年长吗?黄西棠用十年找到了一双美丽的水晶鞋,她一穿就舍不得放下,于是每天爱着、付出着……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只要穿着这双鞋就再也走不出这四九城。
“阿宽,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会讨厌下雪。”
说着开始大步地往前走了起来,甚至到后面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她突然很开心,她笑着回头,看见了老黄的相机,但忽又撇开了眼,冲阿宽喊“阿宽,明天我们去买鞋好不好?”
“你别做梦了,明天的戏从早排到晚上,哪来的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笑北京的深夜,笑荒唐的日子,笑困在这里的你我。
赵平津这边忙的不可开交,中原集团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一如既往的繁琐,郁瑛子晚上和朋友出去吃坏了东西,半夜胃疼的受不了,可惜赵平津那天在加班,郁瑛子身边没人,迫不得已直接打了120,闹出了很大动静。
两方家长都在责怪,一方是装样子,一方却是真心实意的不满意。
一群无聊娱记不知道那来的渠道和狗胆,拍了郁瑛子捂着腹部被抬进医院急救的照片,后又拍到赵平津模糊的身影,纷纷瞎写隐晦的稿,揣测京圈贵少有子了。
这事难办,直接撤等于向外界默认,不撤……赵平津又隐隐的担心,找不到两全的办法,头疼的很。
郁瑛子这阵子住院,赵平津如往常一样去医院看了之后就直接回柏悦府。
刚坐下就收到老黄发的视频,他是个心细的人。
镜头里的她,大冬天的就穿一个棉服,两条纤细的腿外面就穿一层棉质紧身裤,深深浅浅地踩着雪,突然向前跑了去,视频里听见微微地笑声,果然她一扭头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好像要说话,但下一秒视频就戛然而止了。
赵平津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总之喜欢她漫无目的的走路,喜欢她傻兮兮的往前跑,喜欢她回过身来的笑容。
总之,总之,赵平津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完整的放在她那里,就连他自己也要不回。
所以,即便知道不合适,即便大多数只有背影,赵平津的私人相册里存的也全是她的照片。
看见她挺好的,好像自己也心安了。
他想,只要我还能这样看着你,活着也不算完全没有意思。
“妈咪,这部剧快要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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