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这个词,她愣了好一会。
这几年,他没再笑过,总是冷冰冰的,只有在看见陆纪安,这位被南明的百姓称为青天大老爷时,他眼中偶尔会有稍许的温暖。
而她看见陆纪安,下意识地会低着头,在那双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下,仿佛能看穿她,让她不自在极了。
谢俭十八岁那一年,他们来到了皇都,谢俭做了个小官,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很。
她原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只要没人提起,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如今爹娘待她极好,阿俭待她也好,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一天晚上,她鼓起勇气开日:“阿俭,我们圆房吧?”
谢俭沉默了许久,突然问:“沈姮,李斗李胜侮辱我大嫂的那晚,你是不是看到了他们进了院子?”
沈姮愣住。
“谢长根要将旻儿送给王内侍,这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我,我……”
“说啊。”
谢俭以从没有过的狠厉目光看着她。
她被突如其来的吓住了:“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当时墙外还有别人在,他看到了,看到你就站在院子里。
要叫他来对质吗?”
谢俭厉声问。
沈姮被这么一吓,下意识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俭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沈姮的目光一点点上移,对上谢俭森冷的视线。
“你一直睡不好觉,有时梦语会说对不起大嫂和旻儿的话。
这两年下来,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疑惑,所以才试探你。”
谢俭缓缓跪下,与眼前被他视为亲人的女人平视,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只要喊一声,只要跟我说一声,这些悲剧都可以避免。”
“因为你算计我,你故意跟别人说我有一千两银子,好让李斗李全来害我。
谢俭,是你先对不起我。”
话是这么说,沈姮的眼泪越流越多:“是你们逼着我父母让我替嫁,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谢俭突然悲恸地大笑起来,许是太过悲伤,眼眶微红:“沈姮,如果不是大嫂怕你被人说闲话,在发现嫁过来的人是你时,就该把你退回去。
要婚约的是你们沈家,毁婚的也是你们沈家,替嫁的也是你们自已,诅咒人的也是你们沈家人,到头来,我的一个算计,你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谢家身上,把你和沈家人撇的干干净净。”
“阿俭,我,我……”
“大嫂曾说过,你是个苦命人,让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可你却从不怜惜大嫂也是个苦命人。”
想到大嫂的遭遇,谢俭落泪,“旻儿那么小,他那么喜欢你,你也这样看着他被人伤害?”
“阿俭。”
“你那么恨我,那么讨厌大嫂和旻儿,我成为秀才,举人,进土,这样的荣耀你又怎么能安心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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