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被他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又意识到自己险些将昨夜之事说出去,吓得瞬间低下头去,变成了从前那个鹌鹑。
季辞犀利而幽深的目光如有千钧,压在她的头顶。
以至于她颤颤巍巍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季辞静静看了她片刻,将扳指重新戴好,月光如水般流转在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
他的语气比方才和缓不少,“走吧,去瞧瞧你们家表姑娘。”
陈深疑惑地撩眸看了主子一眼,总觉得在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意味不明。
-
回雪院中此刻安静了下来,人都聚集在柳云诗房中。
季辞款步踱进来,视线扫去。
窗格子横斜交错着,黄浸浸的光从云纱纹窗中密密匝匝地筛下来,落在窗前一小块儿地上。
映着月光,冷暖色调交错。
在窗边整齐摆放着一排栀子花。
微风一吹,小小的白色花瓣在枝头娇颤,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这些花的主人。
檐下垂下来一层雪白薄纱,恰好能在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不关窗也能抵挡照进房中的阳光。
房间里有盈盈馨香悠悠飘来,似薄荷似柑橘,清香泛甜。
季辞认出这是柳云诗身上惯有的味道。
打从她住进来后,他是第一次跨进这座小院,不想竟比想象中精致不少,处处都透着少女的巧思。
春雪先一步进了房间,将房中人都清了出来,随后她亦站在门外,低低道了声:
“大公子。”
季辞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缓慢颔:“嗯。”
“你们先下去吧。”
季辞跨过门槛,袖摆拂香,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一团如云般的清甜包裹起来。
他脚步在原地顿了一下,指腹无意识轻捻,心底飞快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情绪丝毫不受他控制,快窜起又迅消失,仿若一根绣花针投入心湖,连涟漪都来不及漾起。
季辞压着眼睑,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向内室。
烛光微微闪动,隔着床帐在被褥上投下薄雾朦胧的光,少女妙曼的身姿在帘后隐隐绰绰。
房间里阒静平和。
窗外“滴答”
一声,荷花上的露珠砸在水面上,昨夜潮热氤氲的翻飞纱帐,同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
季辞呼吸微滞,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曲了曲。
良久,他面容平静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床上的姑娘双眼紧闭,眼角挂着晶莹泪痕,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呜咽。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只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
只是那小脸苍白,在蔷薇色锦被的衬托下,越失了血色,就连一贯红润饱满的唇都枯萎了一般。
季辞眸光轻闪,缓慢伸出手。
修长遒劲的手指曲起,微凉指节轻贴在少女细嫩的颈侧。
脖颈处的肌肤薄而敏感,细小的脉搏鼓跳,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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