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周亭仍旧没有从他的卧室内出来。
我忽然想起周亭那行动不便的四肢,忍不住来到他卧室旁轻叩房门,问道他是否需要帮忙。
好半天,房间内才传来一句:“进来吧!”
。
我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只见周亭光着膀子站在床旁,那穿了一半的衣服仍挂在脖子上,而他身体上那一道道的伤痕此时也就这样赤裸裸地全都展示在我眼前。
望着那醒目的刀伤、枪眼愈合口,我才恍惚间明白,这三年他都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生活;那大概是我无法想象的生活。
“不好意思,我手不太方便,实在穿不上。”
,周亭突然露出他羞涩的面容,站在我面前小声解释着。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着淡定地上前帮他穿好衣服,并将他脱在床上的军服整理好挂进衣橱后才转身从卧室里出来。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怎么今天对我一直冷冰冰的呢!”
,我刚刚走出房门不到一步,周亭突然用怀着委屈的腔调向我问道。
停顿片刻,我才解释道:“没有。
你活着站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
在我身后,周亭好半天没有接上一句话。
或许,有些沉重的话题他不方便对我讲,我也不适合在此时向他问起。
于是,两人都心知肚明间,我岔开话题对他说道:“收拾一下去吃饭吧!
周姨打电话说他们明天回来。
我明天要值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
方才接到周亭时,正好周姨打电话问起我唐睿打疫苗烧的事情。
周亭亦或是出于对自家小朋友的关心,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周姨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是责备一会儿又是关爱。
姐弟俩说话间,周姨便说要周亭回去看她们,在得知周亭行动不便之后,周姨只好自己开车带着父母来看周亭。
三月,正是桃花开的季节。
只是,我们这座城市,樱花多过于桃花;看着一排排醉人的粉红色花浪,树下还时不时有几对情侣在拍照,我倒不禁羡慕起他们来。
程奶奶年底突心梗,好在程颂在身边,将她及时送医才保下性命。
原定今年回国的程颂和程奶奶被迫只能将这个计划搁浅。
“那小子还不打算回来吗?”
,周亭坐在我身旁,突然向我问起。
“程奶奶身体不好,刚做了手术。
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回应着。
“其实,他在那边展的挺好的,我跟他说过不用回来。
看他自己吧,自己的事业还是自己做决定的好。”
,想了想,我还是想跟周亭说说心里话,“我想跟他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