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衣顺着他的手臂摸上去,这样一条一条的伤疤竟然杂乱斜出地布满了整条手臂。
他愣住了,难以想象,十多条狰狞的伤口同时出现在一条手臂上,徒弟当时该有多痛多难过?
徒弟现今也不过才是十九岁的少年,看这伤疤的淡化程度,他受伤时应当不超过十六岁……
十年前徒弟稚嫩的面容忽然闯入楚霜衣心间,他的心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剜掉了一块。
自己不在的这十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就在楚霜衣愣神的时候,他冰凉的手臂紧贴着裴夙滚烫的胸膛,为他带来些许快慰。
然而这短暂地快慰随即就被铺天盖地的灼热感淹没,他迫不及待地寻找更多的凉爽、更多能让他舒服的东西。
裴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身前有个又软又凉的东西能削减他的痛苦。
但这份凉软不知为何被一层碍事的布料的阻隔着,烦躁、灼热不断冲刷着他的认知,他猛地扑了上去,无师自通地撕扯起来那些阻碍。
楚霜衣还沉浸在震惊与心痛之中,却忽然一下被暴起的徒弟扑倒在一片冰霜中。
宽松的衣裳在徒弟失智地疯狂之下,顷刻间松散开来,露出常年不见光的白皙胸膛。
他胸前一凉,随即又是一烫,徒弟原本撑在他上方的身子竟然实实地落了下来。
楚霜衣一声急促的喘息硬是被他砸的走了调,歪成了一声粘腻无助的呻吟。
裴夙终于如愿抱了满怀冰凉,下意识挨挨蹭蹭地享受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
!
炼体丹的效果怎么会这么严重?
楚霜衣震惊地无以复加,脸色通红,他卯足了劲,一把将失去了神智的徒弟掀翻到一旁。
裴夙没了冰凉安抚,立刻无助地喘息起来,他有魔骨加持,这炼体丹的作用比之常人自然要翻上几十番,犹如火星落草原,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将他烧的理智全无,洗髓易筋的痛楚也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无力地蜷缩起身体,口中念念不停的“冷、热”
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声声师尊。
几乎是推开徒弟一瞬间,楚霜衣就后悔了,是他没照顾好徒弟。
裴夙这种状态,也不可在寒潭边久留,得赶紧回六清斋才行。
这魔骨竟然如此霸道,还未觉醒反噬就如此汹涌,竟然将炼体丹的效果催化几十倍。
楚霜衣勉强合拢衣裳,红着脸将徒弟揽入怀中,炽热的体温烫的他一抖,却还是死死咬住唇角忍下了。
一挥手,师徒二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炼体丹的作用的大概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有了寒玉榻的缓解,徒弟不再像寒潭边那样缠着楚霜衣不放。
但他也没轻松多少,脱衣、擦汗、喂水,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大半夜,直至天色初晓,才靠在寒玉榻边上睡了过去。
裴夙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迷蒙间,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搭在榻边的一段素白手臂,师尊就枕着手臂半趴着蜷缩在榻边,长长的睫羽乖顺地垂着,不时轻颤一下,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
周遭围了一地的纷乱信纸,裴夙放眼望过去,再远处横七竖八扔在地上的,是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