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之琢磨着,越想越觉得关窍就在这里,突然猛地一拍手掌,叹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君心难测啊”
反而将一边的崔嘉吓了一跳,愣愣地着自己大伯,不知道他琢磨出什么来了。
当时正是深夜,再一次被君后逼着早睡的女帝,并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琢磨她的。
她只是单纯地想挖出那个穿越人士。
而第二日早朝散了之后,崔令之便悄悄拽着汤桓爬上了张瑾的车驾,彼时张瑾正在闭目养神,到这二人鬼鬼祟祟地凑过来,黑眸冷淡地脾着他们。
“什么事”
这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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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之讪讪“我这不是有急事,就长话短说了。”
他把昨夜从自己侄儿那听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张瑾闭着双眸,又长又密的睫毛沉浸在黑暗中,慢悠悠捋着手指上的扳指,神色冷淡,不兴波澜。
汤桓“陛下这是要用崔嘉换裴朔”
崔令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
汤桓凉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想多了小皇帝真有那个心机谋略
崔令之宁可信其有,他可不敢拿自己侄子在翰林院的地位开玩笑,他这次的确也是有私心,想让汤柜帮帮忙
崔令之于是向张相。
他就知道汤桓会呛他,所以他才把汤桓拽到张相的马车上来。
“张大人,您”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瑾终于睁开眼睛,露出那双冷淡平静、总是毫无情绪的黑眸。
他冷淡开口,声音也毫无波动,先帝之时,三法司分权制衡,而今大理寺和御史台都跟谢族密切,好在御史大夫王奇至今还在休假,便只剩下一个大理寺。
汤桓和崔令之互相对视一眼。
汤桓小心道您的意思是就那个裴朔
张瑾冷淡道“近日京中治安不好,大理寺案卷复审任务过重,可适当放松限制,让裴朔放手去做。
汤桓抬手领命“是。”
车驾轱辘往前,汤崔二人在不同路口下车,张瑾继续闭目养神,清隽的脸沉浸在黑暗中,仿佛一尊冷淡冰凉的玉像。
很快便抵达了张府。
他负手走下车驾,管家笑着出来迎接,郎主今日居然回来了,来这几日朝中不那么忙了
“尚可。”
女帝自己能处理的奏折变多了,不需要张瑾全部帮她包揽,他当然轻松了不少。
“小的为郎主去打热水来,郎主三日没回府了,正好今日小的收到二郎的信,二郎说了,过段时日便归京。
张瑾解去披风,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抬眼,“是么。”
“是啊,二郎在信中反复提及郎主,说很是挂念阿兄。”
世人皆知,张家如今满门皆亡,只剩下两位遗孤,一个是张瑾,一个便是张瑾的弟弟张瑜。
瑾瑜二字,皆为美玉。
那是他们的母亲在临终前,为他们寄予厚望,希望他们能成为像美玉般纯洁而高尚的君子。
可惜天家寡恩。
如今唯有兄长张瑾立足于庙堂之上,而张瑜少年心性,早已投身于江湖之中。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竟有三年未见了。
张瑾把披风挂在架子上,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那棵早已衰败死去的树,春时的寒意从地底漫上衣袂,却化不开一身冷意。
“哦张相今日终于肯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