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节,姜青姝比他们都清楚,她却装出一副初次听说的惊讶模样。
同时,她也听出这些人是在避重就轻,伏岳和王之献着重将此案回归案件本身,生怕牵扯到别的事,王之献又故意将击鼓的张瑜说成是党争,说是有人成心害他。
只有汤桓在竭力将此事往大了说,要求彻查。
伏岳冷哼道“按本朝规矩,涉及死刑,本应由三司反复复核,最后由门下省定下死刑,此流程本已与三司会审无异,汤大人一开始就抓着此案不放,声称大理寺审错,如今又如此死抓不放,究竟是为了此案,还是其他
谢临抚须,沉声道“涉及司法判决,本不在老臣职权范围,老臣今日来此叨扰陛下,只是想尽人臣本分劝说陛下,万不可被有心之人搅乱朝堂,此案若三司会审,恐有损朝廷威信,也是侧面于陛下名声有损。
汤桓再口齿伶俐,也禁不住他们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何况太傅开口,就算是女帝,也忌惮几分
汤桓心底暗骂三对一,好不要脸。
太傅不出面,那就单纯是查案。
太傅一出面,就涉及朝廷影响力和党争的问题,女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青姝微微沉眉,眸色暗了一寸,心里冷笑,一个个都是老狐狸,闻风而动。
她不会退让,但也不会直接驳了太傅的颜面,只折中道“太傅所言,朕明白了,朕会仔细考虑此事。
谢临还欲开口,又听到有人进来
陛下,尚左仆射张瑾求见。
几人神色俱是一紧。
汤桓心底一松。
姜青姝抬眼。
很好。
最重要的角色来了。
她倒是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张瑾救场,不动声色地了一眼谢太傅,笑道“今日真是巧了,快让张相进来罢。
片刻后。
张瑾缓步而入。
男人乌发雪容,三品以上的紫色官服袖摆以凤池点缀,行走间衣袖掠动,带着几分寒色。
分明无人开口,那汤桓等三人一见张瑾,全都不约而同地弯腰,抬手行礼。
谢临也抬手见礼。
张瑾抬手,对着谢临回礼,随后再拜姜青姝,“陛下。”
姜青姝安坐如初,笑道“朕本是要用膳的,先是三位卿来了,朕便叫上他们一起,随后太傅与张相又相继而来,不知张相用膳了没
对于小皇帝这言笑晏晏打太极的态度,张瑾眸色冷淡,只道“既然四位已至,臣便直言,大理寺案,臣请三司会审。
这正合姜青姝的意。
其实无须想,张瑾也会料到她会如何,但他既然亲自来,也是料到了谢临会对女帝施压。
对上谢临,小皇帝镇不住。
张瑾素来埋头做事,许多争端皆置身事外,此刻他亲自出面,仅仅站在那儿,气场便令人十分望而生畏。
谢临已经年迈,纵使历经几朝,位列三师,竟也被他压下去一分。
张瑾垂袖静立,双瞳如浸霜覆冰,继续缓声道“此事关乎大昭律法,高祖曾言,便是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民心所向,无非民生与公义,所谓国不可无司法,有司法而不善与无司法等。
若要整肃朝廷、树立皇威,令天下人心悦诚服,陛下更不可避之不谈,此事非但要查,还要彻查。
“臣请查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