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一僵,他定睛再看,青年依旧垂着头,不发一言。
是幻觉。
他深吸口气,下意识按住左边胸口,那么安静。
嘴角于是又挂起笑,隐隐的,带着一丝讽刺意味,挥手:“你下去吧。”
“是。”
笙歌退到门口,转身,眼神起伏不定。
薄佻白只管望着他的背影,深深浅浅的笑。
般若楼内,夜娉婷着人为二少薄佻溪擦身,除却外衫时似听见什么声音,叮铃叮铃,十分清脆。
她狐疑的挑开袍子,一看怔住:少年怀里何时多了只长命锁?看那质地模样倒是精致,只恐有些年头……
“你在做什么。”
有人在背后冷冷的说,她一惊手抖了下,竟将那链子扯断,锁片掉在地上的同时,她只觉一股寒气骤然扑面,裹挟着涔涔杀意。
然而只是片刻,她跪在地上鬓角冷汗涔涔,在薄府二十载,从未有过如此恐惧。
薄佻白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看见那纤细的手指抠住地砖,柔弱的身子颤抖着却不倒下,然后那片斑斓又开始浮现。
朦朦胧胧,他看见地上跪着的不是娉婷,而变成了一个少年,穿着碧绿的衫子不可抑制的楚楚动人着,抬眸向着他弯起眼睛,低低的笑……
“滚。”
隐的袖中的五指结成全,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内心蜂拥而出的杀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世界扭曲了。
娉婷踉跄而出。
薄佻白走到榻边拾起锁片,静静看着,然后琥珀色的眼眸像着了魔,一点点燃起烈焰,黑色的烈焰,看起来那么诡异。
他坐在床边,弯腰,动作轻柔的把锁重新戴在少年脖颈上,断掉的链子在手心掠过,竟完好如初。
“怎么还不醒呢……”
他喃喃道,指尖情不自禁滑过枕间沉睡的少年,那姣好的侧面,五官秀雅绝伦,如同着了魔一般,他弯下腰,颤抖着,吻住少年的唇。
辗转,轻舔,瞬息,舌尖贪恋的钻进去,刷过齿缝,滑过每一寸粘膜,煽情的缠住对方……他在,做什么?他在干什么?!
眼睛骤然睁开,他蓦地站起身倒退三步,是的,是那少年,榻间睡着的人是他的血肉至亲,是薄佻溪。
可是那张脸……他方才,究竟是把他当做了谁?!
天神怔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完美的容颜,一寸寸灰败下来。
几乎是逃出那间房。
薄府最近人心惶惶。
薄家大少仿佛着了魔,从前迷的紧的那位少年不知所踪,薄少至此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