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毕生所学,都写于狱中了,就算我不存在了,也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韩非说。
“寡人不是和先生说过,先生写的东西太难了,政愚钝,你不亲自和政解释,政怎么能明白呢?”
嬴政难受地说。
“不是还有李斯兄吗?而且殿下天资聪慧……”
“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意思!
政是想让你活着,一起去看看平定后的天下!”
嬴政打断他说。
“你竟然是如此固执,什么大义,政都不懂,只是想你能留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帮助殿下的,非所创的治国之法,会一直守护着殿下的天下,守护着殿下的子孙们。”
韩非决然地说。
“而韩非,眇眇之身,既已为国所许,已难为殿下所用。”
“韩子没有遗憾的事吗?”
嬴政心疼地问。
韩非抬起头,遗憾的事吗?随即笑了起来,“此生实在太累了,殿下知道楚国神龟的故事吗?非平生所愿,只是生而曳尾涂中,逍遥乎寝卧树下罢了。”
“仅是如此吗?”
嬴政不知如何才能补偿他,只能自责地陪着他。
韩非却有自己要等的人,荀嬿和孩子们,可是由于雪崩官道被掩埋受阻,他们暂时是回不来了。
嬴政知道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是为了等他们,不忍心把消息告诉他。
“你不便挪动。
这段时间寡人便住在这里,陪着你。”
韩非苦涩一笑,“殿下不用上朝了?殿下难道不知道‘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的道理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寡人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
在你的家人们来之前……”
嬴政红着眼说道。
晚间,嬴政留在了云阳的驿馆处。
这已经是云阳最好的驿馆了,嬴政仍然觉得这穷阎漏屋难受,在咸阳宫养病再好不过了,只是怕韩非出什么意外便没有挪动,听夏无且的建议留在云阳。
这件房子分为内屋与外屋,嬴政本睡在外屋,名义上与他谈论社稷之事,目的却是想照顾他,赎罪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深夜,嬴政在外屋听到韩非起身的声音,立马也起身到他的内屋处。
韩非点起灯,似乎要写些什么东西。
“大半夜不睡觉,韩子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