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闻了闻这种不同於凡人的气息,更伸出舌头舔过敖翦的伤口,可那里刚刚涂上捣烂的大蓟,草药的苦涩让他立马啐吐口水。
“鲛人的血肉竟这般难以入口。”
怪物口出人言,态度轻蔑。
“看来那头老饕餮年岁大了,舌头连味道都尝不出来。”
记恩果,受人花戴万年香
敖翦知道他嘲笑的是大妖怪,尽管不是时候,但他却仍是不由得心生不忿,为的是这头怪物居然因为他的“不够美味”
而成为贬损了大妖怪的理由。
是的,比起那些被饕餮们吃掉的肥肥胖胖的凡人来说,他确实非常的不合格。
但这并不足以成为大妖怪挑选食物眼光的理由,他有努力过,尽管成效并不明显,但是他敢说,他比那些只有吃这一种用处的食物来说,他还有别的价值,比如说洗澡刷毛、打扫屋子、搜罗食物等等,甚至帮忙干架……而且他还是一个非常守本分的存粮,绝对不会想要逃跑,无时无刻地虽是准备成为食物之余,被吃掉之前还会自己先洗洗干净!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的心甘情愿是如此的荒谬绝伦,不可思议。
他不是傻瓜,也不是不害怕死亡,每次看到大妖怪对他龇开利牙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缩缩发抖。
或许一开始他是被迫的,可就是因为他是大妖怪的食物,所以他才能够离开那个像囚牢一样的小木屋,得以看到浩瀚的东海,得以寻访神人的仙山,得以踏足广阔的陆地,得以目睹神秘美丽的百幻蝶族,得以拜会隐居鼇岛的南海海神,得以遇到待己如弟的东海将军……这一切一切,都是以前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
他的世界,紧随著橘红色大妖怪粗壮的四腿迈开的宽阔步伐,不再是横走十步、纵走二十步的木屋,而向没有尽头的远处不断地延伸开去。
过世的娘亲曾经告诉过他,‘得人恩果千年记,受人花戴万年香。
’
所以他想要报答,可是除了织纱,他却没有拿得出手的能耐,所以除了成为大妖怪的食物,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而面前这个怪物头领却把大妖怪的食物给抢走了!
“你很奇怪。”
敖翦的气愤落在对方的眼内,妖怪头领兽瞳中凶光乍露,转头看了看那边地上被他吃剩下的一滩骨血。
“他们害怕我,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即将要被我吃掉,所以害怕。
可是你不怕。
为什麽?”
虽然同样是饕餮凶族,这个男人却绝非似丹饕那般注重古有之礼,这妖怪非但喜怒无常,甚至还有刻意玩弄弱者的兴趣。
男人麽指指腹抹过敖翦的额头,凶王纹印触而抗之,当他指头离开的时候已见鲜血淋漓,抹过去後在敖翦蓝鳞的额上留下了一道颜色迥异的血痕。
“凶王牲醴。”
他忽然爆发出轻蔑且粗暴的大笑,“哈哈哈哈──居然还有这般食古不化的老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