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想喝水,唤一声外面伺候的伙计便可。
偏那白玉堂脾气不好,一旦犟起来更是连陷空岛上的四鼠共力也难将他扯回头。
而现下,他瞪着那茶壶,心里憋气地念着,难道白五爷连喝口茶都需人助吗?!
双腿勉强着力地面,臂扶床沿缓缓站立。
今日方知人人口中轻盈如鼠的身躯居然也是沉重如铁。
稍挪半寸,使力的腿部不可避免地扯动背部肌皮,莫要说迈出一步,便是连呼吸之间,背上伤口也仿佛再遭鞭笞般疼得他几欲昏去。
凭了一口硬气死撑,几乎是迈半寸停半刻地挪动着伤重身体。
纵然床铺与那桌子仅距数步,可在他走来却仿佛有百里之遥,到达之时已乏去白玉堂全身气力。
很累,但屁股都被打烂了,欲坐不能。
只得以左手撑了桌面,伸去右手挽那茶壶。
那茶壶水满而沉,使力提起难免又牵了伤处,强按痛楚而颤抖的手根本无从顺利倒水入杯。
白玉堂渴痛交加,看着倒偏一桌的茶水,顿时恼了。
别说是这小小茶壶,便是百斤大缸,只要他白五爷愿意,要如何耍便如何耍。
而今居然让一茶壶给欺了,教他怎生不怒?
“该死。”
不喝便不喝,要他假以人手,他宁愿渴死。
白玉堂发了性子,甩手就将茶壶丢回桌面,转身打算挪回床铺。
怎料足下被适才从桌面流落地去的茶水一滑,已不甚灵活的受伤身子往后就倒。
本能地凌空抽身翻腾而起,以白玉堂那身入宫盗宝的轻功,莫说是打滑,便是从四五层楼上掉下,只需翻个跟斗便稳然落地。
可今朝他是忘了自己身负重伤,且功力未复,才刚一扭腰,与之前完全不能比的剧痛铺天盖地袭向全身神经。
白玉堂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再不受控制地仰面下坠。
惨了,又得被念了……
“白玉堂!
!”
惊呼之声在他坠地前一瞬,与接了下坠身体的手臂来得一般迅速。
有那么一瞬间,展昭以为自己的心脏停顿了。
怀里的人早任性地昏了过去,徒留下一堆烂摊子以及他狂跳不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