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脸上显出点为难,他借钱买房之后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不多,虽然知道自己是肯定能挣钱的,不过短时期内还负担不起,就说到:“可不可以少一点?我现在一个月拿不了那么多……”
那母脸上的表情一收,“那就把这房子卖了,搬回家去住。”
那南的表情也收起来,面无表情地说:“好,每个月一千,我们立字据。”
他说着就起身去房间拿纸和笔,那母怔住了,她只是想刁难一下那南,然后把这房子卖掉而已,没想到那南居然会真的答应下来。
那南进屋了,那母没事干,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房屋。
还不错,破是破了点儿,可是很干净,收拾得也很整洁。
那是自然的,没离家的时候,家里的清洁家事基本上都是那南在做,如今那南自己出来了,收拾自己的东西当然会更用心。
过了片刻那南拿着东西出来,在那母的注视下把条款写了上去。
那母盯着他认真写字的眼神和淡漠的表情,忽然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好了,你看看。”
那南写好之后拿起纸条递给她,那母回过神,下意识地接过来看了两眼,然后说:“就这样吧。”
那南点点头,又埋头写了另外一张纸条,最后两人在两张纸条上分别签字,一人拿着一张。
“可以了。”
那南说,看那母还没动,就慢慢道,“我还在做卷子,你自便。”
说完,也不再看她,径自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清晰又冷漠,仿佛一阵无声的抗拒。
那母脸一阵红一阵青,过了好一阵,才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那南一直站在房间里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巨大的摔门声响起,他才微微叹了口气。
那母出门之后,一路骂着“小王八蛋”
“小兔崽子”
“小畜生”
“没良心的东西”
往回走,走了一阵,忽然心里又窜出一股莫名的邪火,让她猛然把手上的字条摔在地上狠踩了好几下,边踩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也骂出来了,骂着骂着又忽然哭起来。
哭了一小会儿之后,抬手狠狠地抹了抹泪,又捡起纸条破口大骂着往回走了。
自此之后,两人形同陌路。
上林坡离那家较远,到高考结束,两人基本上没见过面。
听到那南离家的消息后,那父匆匆赶回来找到那南住的地方,父子两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那父并没有劝那南回去,只是坐在房间里一口一口地抽烟。
他的脸藏在烟雾后面,粗糙的脸上表情莫测,眼睛如平时那样低垂着,显出一副弱相。
那父之前也个坏榜样,年轻时吃喝嫖赌样样来,脾气也大得像佛爷,可那母嫁过来之后,他的就从一条龙彻底变成了一条虫。
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那父在那母的教育下从一个人见人怕的痞子变成了一个良顺平民,吃喝嫖赌中也只剩下赌了,不过也不敢赌大的,要是一输钱,那母绝对跟他没完。
整个小区都知道他是个有名的“气管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