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种矜贵的气质,就算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也能感觉到与下塘街的截然不同。
程骞北道:“已经离开十来年了。”
“我说呢!
咱下塘街都是做小生意的,哪里有你这种人。”
程骞北皮笑肉不笑道:“什么这种人那种人的,谁的人生也不是生来就注定的。”
说完发觉对三个不良少年讲这道理好像有点好笑,果不其然,他话音落,看到的就是面前三张懵逼的脸。
他也没了耐心,伸手在三人脑袋顶挨个狠狠拍了一下:“小小年纪不学好,再让我看到你们干坏事,直接送去少管所。”
“不会了不会了!”
几个孩子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
程骞北又没好气地一人踹了一脚:“都给我滚!”
于是三人连滚带爬地滚了。
围观群众江漫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暮色当中,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程骞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转头乜斜着她:“这么好笑?”
江漫道:“一个身穿名贵西服的总裁,在街头揍三个不良少年,还把人打得跪地求饶。
这简直就是行为艺术,我忍到现在才笑,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骞北闻言也笑了,笑了会儿,稍稍正色道:“我真得是挺讨厌这种小孩的,以前下塘街就很多,好多跟我关系还不错,上了高中算是彻底开蒙之后,每次我看到他们都发愁,想着他们一辈子可能就是正常人眼中的垃圾和老鼠。”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还好,虽然很多人后来确实吃喝嫖赌混混沌沌过日子,但也有不少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做点小生意娶妻生子,不再危害社会了。”
江漫笑:“其实成长环境也并不能决定所有,只不过最终能不能跳出来,得看自己。
所以你真得很厉害,不仅跳出来,还一蹦三尺高。”
程骞北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什么形容?”
江漫挽住他的手臂:“就是说你特牛逼的意思。”
程骞北:“……好姑娘不能说脏话。”
“哦!
就是很牛叉的意思。”
程骞北被她逗笑,拉着她:“天马上黑了,咱们赶紧回家。”
他没有与下塘街做一个正式的道别仪式,因为他知道没有必要,这条街马上就要彻底消失,被新的繁荣所替代,他的少年时光,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也都与这条街的过往被一同埋在那些瓦砾沙尘中。
而他也彻底从下塘街走出来了,这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坦坦然然地去面对未来。
江漫是三天后下班时见到许慎行的。
那次落水事件发生后,两个人就再没见过面,她也没再有对方的消息。
因为时间还早,知道他等了自己很久,便跟他去了旁边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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