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帘便不再做声,只站在原地,任他动手。
就见九鸣那张俊脸气得几乎扭曲,还真从没见过这麽气人的家夥!
!
那举动,简直就像拿着把刀子送到自己手里,然後拉开衣服,告诉要害在哪里,然後堂而皇之地说:“随便扎,别手软。”
幸好怒火烧心的鸣蛇还保持了点点理智,咧了嘴,缓缓问道:“我什麽时候说过要宰了你?!”
飞帘想了想,回答:“经常说。”
“……”
九鸣快被气死,“那不是气头上的话吗?!
你到底是活了几万年还是几年啊?”
两只妖怪在白色的石块上互相干瞪眼。
良久,飞帘忽然幽幽说道。
“折翅、伐鳞,两千年。
我以为,你恨我。”
至今,天渊上,鸣蛇最後迷惘的眼神仍烙印在他的心中。
他从不知道什麽是後悔,他也知道,即便再一次选择,他仍要完成天帝付托。
但心里一丝丝的抽痛,却又是为什麽?
九鸣愣住了。
恨?怎麽能不恨。
如果换作别的妖怪,煎皮拆骨,挫骨扬灰都便宜了!
可对上飞帘,他做的一切却是那麽的莫名奇妙。
星殿的冰冷和寂寞,他待了几日已觉得难受,无法理解飞帘如何在这里渡过万年岁月。
天宫神仙趋炎附势的嘴脸,他更难以想象这个木纳不识手段的星君如何应付。
所谓的背叛,想仔细了也不过是各为其主。
所谓的伤害,更可能是做事的决断。
如果双方角色对换,说不定……他做得更过分。
嘴巴上嚷嚷着恨意,可心里却知道,那些疼痛,那些寂寞,那些折辱,已如晨露遇阳,渐渐隐去,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躲在隐暗的角落里自个儿舔伤的阴郁妖怪,与其将恨意掖着藏着腐烂到骨髓,他宁愿将伤口坦然地置於酷阳之下,剜去腐肉,流尽脓血。
背叛,不甘,痛过,恨过,也就罢了。
“恨……恨是恨……你、你以为我会那麽简单就放过你吗?……现在没想好,反正不能便宜了你。”
九鸣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没事喊打喊杀,没见过你这样的神仙……”
他突然一窒,神色冷下,“莫非事到如今,在你心里,仍是敌我双方?!”
飞帘有些意外,只是摇头:“不是。”
“哼!”
“你是俘虏。”
“俘你个大头鬼!
!”
九鸣差点没把脚下像卧牛一样大块的白石给掀了。
“不然你为何愿意留在我身边?”
一针见血。
九鸣没想到飞帘一句话丢过来,直把他给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