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却摇头道:“父亲,昨儿我还这么打算着,但今日却改了主意。”
“哦?何故?”
无缺望着台上牌位,沉声道:“长年以来,我令狐氏族的族人心里想的装的都是令狐二字,包括父亲大人您还有我及无数令狐族人。
我们何时真正为自己活过,总是先想到家族再思及个人。
今日早晨,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自己可以这样为令狐活着,但我不能勉强团圆为令狐活着。
她不想嫁人,即便对方是名门贵族,四公子之一。
她没有生为令狐死为令狐的觉悟,她有的只是不叫师傅失望,不叫您难堪,不叫我们太为难的心思。
她这十几年表面上看似嘻嘻哈哈,顽劣任性,可又有谁真正了解她的心思?至少换了我,决计做不到跟随梨先生那样的人学艺,回家后还调皮捣蛋,跟个无事人似的。”
令狐团圆心有戚戚,以往她只道三哥待她好,也就是照顾她衣食无缺,成日介逗贫笑讽,却从来不知三哥对她如此上心,竟将她的心思琢磨了个透。
“其实我不对微之娶她抱很大希望,提她的名字,只是想她早些明白,她是令狐家的女儿。
现在我知道是我愚钝了,她不是令狐明远,也非令狐海岚,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令狐团圆。”
那四字“独一无二”
叫令狐团圆为之心悸。
她是不幸的,年幼丧母,师傅又是个冰人,她又是幸运的,父慈母善,还有个用心良苦的哥哥。
她是不是令狐约的亲生女儿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拥有比亲生父母,同胞阿哥更宠溺她的亲人。
就在令狐团圆心潮起伏的时候,一团毛茸茸在她脚下蹭啊蹭的。
她一惊,还未起脚,大白就“喵呜”
一声。
令狐团圆知道事儿不妙,顾不上大白缠腻,拔腿就跑,“嗖”
一声飞出了丈外。
无缺不急不徐地步出祭堂,抱起大白。
令狐约跟他身后,失色问:“团圆来过了?”
无缺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说话她都听到了?”
无缺摸着大白的耳朵,答曰:“在我顿了顿,说纸包不住火的时候。”
令狐约责道:“你为何提示得如此隐晦?”
无缺道:“我就在那当头感到她来了,若非她呼吸明显改变,我还察觉不了。
又不知她先前听进多少,只好顺着父亲的话,说些我本不打算说的话,好叫她明白,她是我们最疼爱的人。”
令狐约一怔,半响才道:“你呀……”
却又说不下去。
无缺伫立幽暗的花影,斑驳的月光下,眼神深邃之极,他缓缓道:“我是知道的,我是令狐优渥。”
令狐约凝目而望,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岂是优渥二字能说?
大白很合时宜的发出一个满足的声音:“喵呜!”
两父子一前一后走上回廊,迎面急匆匆跑来外事的主管令狐立秋。
见他情形,令狐约知道有大事发生,连忙示意去书房。
令狐无缺原想告退,令狐约却命他一并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