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要评价《梦溪笔谈》一书,为何不若引其记载,而各自验其果耶?由此是非曲直,必将会有定论。”
秦刚的这一番回复可谓是滴水不漏,既没有冒失地出言肯定沈括这部书籍,更没有贸然地进行否定。
而是引用帘时学子们难以反驳的圣人经典观点予以佐证。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邹放却显然一下子被开头的诗句所吸引,喃喃重复了一下,复而笑道:“秦承务咏得好诗句,只是老朽所知,此书乃有二十几卷,你我若要凡事都去躬行,何时是始终呢?”
秦刚先是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两句诗有些担心,好在细想几下后,记得应是此时还未出生的南宋诗人陆游所作,便暗叫一声万幸,然后对邹放的疑问笑而答之:
“《梦溪笔谈》一书,莫不过沈存中一人之行之听之思之记,而你我之读者之人,下何止千人万人,所居之地无论西东,只需择身边可见事物,对其验之证之,又有何不可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得在场的众人若有所思起来。
是啊,既然书上记载了这么多的内容,总有一些是我们身边可见可触或可验之事,与其空耗嘴皮相互激辩,还不如自己亲身去试验一下、体验一番呢。
还是乔襄文走过来施礼道:“在下菱川书院山长乔襄文,想必这位官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高邮秦承务吧?”
秦刚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学生秦刚,见过乔山长。”
听得秦刚自报其名,众位学子之中顿时一阵低低的惊呼之声,显然是早有所闻。
邹放却是呵呵一笑道:“僖老既有一问,可对承务郎的回答满意否?”
乔襄文却凝神赞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面,都道秦承务少年英才,今日对我等书评之辩,竟是闻所未闻之理,却俱是深明大道之言。
只一句‘绝知此事要躬携,便当为我等学子之劝学良言。
尔等可要谨记且谢过秦承务。”
“学生谨记,多谢秦承务!”
众学子也皆异口同声地道。
既然已经到这里,乔襄文索性散了这场辩论,将秦刚与邹放请入内堂,又让人奉上茶来。
双方再次见礼,又对彼此之间的“承务”
、“山长”
等称呼来回坚持推托了三两回。
最终彼此妥协,三人皆以平辈见礼,秦刚对乔襄文、邹放以兄而称,两人对秦刚则以“友”
而称,双方各示尊重又不显生分。
此事虽嫌繁琐,却是古人交际中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不管怎样,在此时,若是直呼对方的本名,除非是非常明确的长辈对晚辈或上级对下级的场合中,那就是极具污辱性的做法。
平辈或地位相等之人,多用对方的表字或自号而相称,比如邹放字不弃,乔襄文号僖老。
而未曾及冠的少年,则会以其家族中的排行称呼,又或以名中之字加以“哥”
以示亲热。
之前大家多叫秦刚为“刚哥”
,待其入了秦家宗族后,也有人称之“秦十八郎”
、“秦十八”
。
而由下对上的称呼则必须要表示出最大的尊敬,这里就会有太多的讲究了:
如果对方是官员,宋朝的官员头衔又会很多,则一定要从中挑选出一个官阶或品级最高的那个来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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