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阿香还在石头后面藏着,瞧着沈翼往她这边而来,怕被瞧见了挨罚,便绕着那石头打了个转,避开了沈翼的视线。
最后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帐篷间,她才松了口气,起身来又往姜黎这边来。
沈翼做什么她可都瞧见了,耐着性儿地低头在姜黎脖子旁边给她滚鸡蛋,贴土豆片儿,又上药。
阿香啧口,在姜黎周围转了一圈,说:“这沈将军也是个耐性人,真个儿是细心。”
姜黎把手里的瓷瓶塞进袖袋里,平平常常道:“以前是个细心人儿,什么都给你惦记着,给你想着。
你哪怕是有一丁点不高兴呢,他都瞧得出来,千百种花样使出来,非要给你逗乐咯。”
阿香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姜黎抬起步子往前走,“以前是。”
“这挺好,你非伤他。”
阿香跟上她的步子。
姜黎抿一下唇,“那时没觉得好,瞧不上他。”
说着吸口气,目光放了远,“这会儿想想,那时的沈翼,真好。
可惜栽在了我的手里,把他原本有的好性儿,都弄没了。
秦泰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我,他必然有个安稳体面的差事,温柔贤惠的妻子,淘气可爱的孩子,该是圆满的。”
阿香看向她的脸,“你又想秦都尉了?”
姜黎收回目光,看向阿香,“我倒是想想,可是,总是没有什么事可想的。”
“那就不想了吧。”
阿香舒缓着语气道:“没事儿你就多想想沈将军以前的好,眼下也能劝自己心甘情愿些。
你就想,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受着这些罪,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大约心里就舒服些了。”
姜黎笑了一下,不与阿香细论这个,只道了句:“屁!”
阿香便望天叹气,“可惜可叹,你瞧瞧你哪里还有半点大户人家千金小姐该有的模样。
都叫帐里的那帮女人带坏了,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也不嫌羞了,唉……”
姜黎便推她一个趔趄,“你还给自己开脱,我跟你学的最多,骂人的话,一半儿都是跟你那学来的。
你若想听,我这会儿骂出一箩筐来不嫌多。
还有更多的,周长喜赵大疤那里学的。
并那些将士们平日里说话,无意听到两句,都学会了。
我还发现了,那不同地方的人,骂人的话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