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殿中人都往她这里,谢明意也不作扭捏之态,直接站起身来,高声道,“臣女谢太傅之女谢明意见过柔妃娘娘。”
她身子挺得很直,嗓音清脆,不卑不亢的态度倒令众人吃了一惊。
女子召赘在重贞节德行的世家眼中可以称得上是伤风败俗之举,更不要提还是和离过的女子。
柔妃瞧了她两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是个可怜见的,可惜你与镇北侯府缘浅,和离之后竟然落到要召赘的地步。
日后,镇北侯娶了新妇入门,两厢对比也是令人唏嘘。”
谢太傅多次在朝堂上驳斥平阳侯府,她这次便是刻意要奚落谢明意。
尤其是,她得知裴后的娘家侄女有意嫁给镇北侯,谢太傅不是尊嫡子为正统吗裴家这样明摆着不将太傅府放在眼中,打他的脸,她等着谢太傅作何反应。
“柔妃娘娘不必可怜臣女,和离、召赘,臣女甘之如饴。
至于镇北侯娶不娶新妇,这和臣女无关。
柔妃娘娘若好奇,不妨去询问镇北侯。”
谢明意平静地开口,衬得柔妃的话矫揉造作。
闻言,殿中人眼皮猛跳。
谢太傅之女如今可不是风光无限的镇北侯夫人了,说话居然这般不留情面。
柔妃最仗着身份欺辱人,她在宫中有亲姑母太后做靠山,就连受尽恩宠的中宫裴后也不敢直接呵斥。
果然,下一瞬,柔妃就冷下了脸。
平仁侯世子夫人南沅郡主是柔妃的嫡亲嫂子,再加上对云夫人的憎恶,见状摆起了威风,“放肆谢氏女,你作为一介臣女,竟敢如此对柔妃娘娘说话。
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商人之女养出的女儿,本郡主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云夫人面上闪过焦急,向谢明意的神色担忧极了。
谢明意蓦然被斥责一顿,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臣女自认言语并无不妥,商人之女上不上得了台面我不知晓,但这位夫人,在皇后娘娘宫中,您定是最上不得台面的。”
“伶牙俐齿,怪不得和离回府。”
南沅郡主冷哼,但到底注意到裴后淡下的神色,未再多说。
不过她眼神一转,到出奇沉默的世子妃江氏和面带不快的裴家小姐,哂笑,“柔妃娘娘所言很是,可怜啊,前有一位,后还等着一位。”
南沅郡主说这话的时候明摆着向世子妃江宛宛和裴府的五小姐裴仪念,众人自是听懂了话中深意。
江宛宛自今日赴宴心中就有一股子慌乱,仿若在宫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南沅郡主将话头引到她身上,她只是微笑以对,与旭之一见已经数日,她的心一直都未放下来过。
至于裴府的五姑娘裴仪念,打小生在后族,是人众星拱月般长大的。
家中商谈她的婚事,也未避着她,镇北侯那般的男子如果成为她裴仪念的夫君,她不禁羞红了脸少女心事居然被南沅郡主说破,她脸上又羞又怒,心中却对镇北侯的前夫人谢明意越发厌憎起来。
召赘岂是大家女子所为谢大姑娘自己这般不顾着脸面,惹得英勇非凡的镇北侯落人口舌。
裴仪念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开口,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是警告也是暗示。
她脑中一懵,心里突突跳得厉害极了,慢慢地垂下了头,她是裴氏贵女,要学会矜傲。
谢明意掀了掀眼皮,闻言心中明悟,原来是裴家上了镇北侯夫人的位置,却怪不得那鹅蛋脸少女对自己有敌意。
她淡淡往裴家人那处了几眼,另有所想,谢太傅所为白费了心思,以裴家人的眼界出了一个裴后算是顶天了。
殿中可不止裴府有意与镇北侯府结亲,此刻听了这话都有些不自在,在心中埋怨南沅郡主言行无忌。
其他人的反应独坐一席的李老夫人在眼中,眉目间带了分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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