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玺不停地在我耳边重复说过无数次的话,说我不会死,不能死。
奇迹般的,我的身子渐渐好转,精神越来越好,也注意到他手腕上渐渐密集的新伤,他不对我说,我也不问。
直至一日我假装昏睡,半眯着眼看他划开自己的手,冒着热气的鲜血流在碗中,我才恍然,这些日子唤我醒来的温热,是他的血。
他转身,对上我的眼,只是微微一怔,便笑了起来。
“我身上的伤好得奇快,必然是你给我的丹药有奇效。
既然我吃了丹药,你便吃我的血。”
“梦烟,你说过,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接下他手里的碗,一口气将那血喝了下去,喝得满目泪水。
我不会死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死。
三月过后,春暖花开。
我和晏玺未行夫妻之礼,却已有夫妻之实。
我自知此前一病根基大损,恐怕是活不了多少时日,日日缠着他说要与他子孙满堂。
他刮过我的鼻梁说我身子太差,只要一个足矣,那会是他最特殊的孩子。
他是皇子,他心有抱负,或许他日便是一国之君,我不曾想过会与他一生一代一双人,他也不会给我不切实际的允诺,所以我和他的孩子,不会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说那会是他最特殊的孩子。
我笑着在他胸口画圈,“那是叫他特儿还是殊儿?”
晏玺笑出声来,搂紧了我,“也只有你会想到这么傻的名字。”
又是一月,我和他短暂的痴缠岁月终于结束。
他温柔地吻着我,让我等他,等他回来娶我,以天下为聘。
我日日守望南方,东昭都城,有我最爱的男子,有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我在等他,等他完成大业,等他来娶我。
我守望着我刻骨铭心的爱,却从未想过,那骨血相溶的浓烈,可是我所能承受。
一月,两月,三月……
春末夏初,我等来的却是许久不见的白哥哥。
他一身的白衣尽是尘灰,鬓角的愁容在见到我时烟消云散,瞥到我微微隆起的小腹时,眼中的隐伤巧妙地藏了下去,只是笑着与我说,你没事便好。
他不问我腹中胎儿的事,给我拿脉,开方,嘱人四处搜罗药材。
“要想顺利生下孩子,乖乖吃药。”
他待我仍是温柔,往日隐在眸子里的傲然之气不知何时消散不见。
他也不问我为何出走,为何会在这里,不与我说他来此处的目的,不说他今后的打算,只是在小小的农户家中塞满了各种名贵药材,药方都开了厚厚一沓,何时该吃何药,何时该换药方,写得清清楚楚。
他离开的前夜,我为他倒了酒,连一句“谢谢”
都说不出口。
他笑说,你幸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