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澜到灶房时,碰到了也出来煎药的柴虎:“虎子哥也给蔡先生煎药啊?”
虎子一回头,便看到顾星澜端了个药罐蹲在了他旁边,虎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对方腾了点地方。
“沈二兄弟,你看这马车也是你买的,刚刚你又抢着付食宿钱,这路还远着呢,我和先生两个大人,却处处占你们两个孩子的便宜,说出去不是臊我们脸么。
你要是再这样,我和先生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顾星澜一边煎着药一边道:“你同我说这些,可是蔡先生的意思?”
虎子立马摇头道:“先生并没说什么,只是我素来了解先生为人,心知他也定是这么想的。”
顾星澜眯着眼睛在喉咙里喃喃道:“那可未必?你又不是你家先生。”
“啊?你说什么?”
那声音太小,柴虎没听清。
顾星澜笑道:“没什么,我说你家先生得的什么病啊?我从小和我阿娘学习医理,也略通一二,要是不嫌弃,可为蔡先生看看。”
柴虎闻言一愣,立马高兴的道:“沈二兄弟还懂医?那是再好不过了,不如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给先生送药吧,你顺便再给瞧瞧。”
要是别人说这话,虎子是一点也不会信的,一个十岁的少年,再是家学渊源,也不可能好得过医馆里的坐堂郎中。
但换作顾星澜的话,虎子却愿意信上几分,无他,就单凭少年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便值得人高看两眼,素来听闻苗医神奇,如果真能帮先生调理一二,也是好的。
顾星澜点头应好,她将药煎好后,便打了盆热水回屋给顾衡换胸口的药,经过了几天的精心护理,顾二的伤由内向外已在渐渐愈合,但再是小心,伤在心口,每次换药顾衡都不免疼得直哆嗦。
顾二公子扯着顾星澜的衣摆,簌簌的落下泪来,顾星澜感觉到衣摆上的小手,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眼也不抬的问道:“疼?”
顾衡轻点了点头,见顾星澜正专心上药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顾星澜两下上完药,再一层层的帮二公子把伤口包好,边包边看着顾衡的眼眸道:“那便记住这份疼,来日,将这些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的仇人,甚至让他比你更疼。”
顾衡用力的点了点头,末了,顾星澜在小少爷的头上随意的摸了两把,喂对方喝了药,又掖好被角,便随柴虎去了蔡荀那屋。
一进屋便见瘦削的一道剪影被一豆烛火映照在窗下,蔡荀拿着本书在灯下看着,见顾星澜和虎子一起进来,却半点也不诧异。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小友来了。”
虎子高兴的开口道:“先生,沈二兄弟说他懂医,想为您看看。”
蔡荀一愣:“哦”
,他想过顾星澜会来,却没想过会是这个理由:“那就劳烦小友帮我看看吧。”
顾星澜将指尖搭在蔡荀的脉上探了半天,越探眉头索得越深,按着原身沈芝从小跟着阿娘学习苗医,虽不如她阿娘那么医术了得,可也比一般的坐堂郎中高明不少。
可蔡荀的脉却不似一般病人,虽虚却不弱,又好像血脉中被什么压制着,让其流不能自由,久而久之,人便会出现气血两虚,痨咳不止,渐渐便撒手人寰的地步。
蔡荀见顾星澜号了半天的脉,也不说话,只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嘴的,心下暗腹:“虎子糊涂,我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跟着糊涂上了,这孩子不过是比一般人聪慧了些,怎么还指望上了,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想这么说,蔡荀打趣道:“莫不是小友学艺不精,瞧不出老夫这病?”
虎子在一旁看着,由一开始的满脸希冀到渐渐的没了笑容,此时一听先生这话才恍然大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他怎么就当真了呢,还领到先生跟前来,白白让几人都尴尬。
他讪讪的笑了两下,刚要说话,便见顾星澜收手言道:“先生这不是病。”
“啊?”
柴虎嘴巴张得老大,这沈二兄弟莫不是碍着面子,非要说出个一二三来?
先生在多年前便续续乏力,咳嗽,前前后后看了不下百位郎中,这当中不乏一些有名气的名医,无一不是说先生年老体衰,得了血亏之症,到沈二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