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澜哂笑了一下,看向不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不惑看着面前没比他大几岁的主子,想象着对方当时杀人的情形,难得的笑了一下:“主子当时多大?”
“……六岁吧?”
那是太久远的事了,顾星澜记不太清了。
不惑一愣,那么小就开始杀人了吗?主子的童年过得也很不易吧?他喜欢听主子讲从前,又问道:“为什么杀人?”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活命。
顾星澜看着顾文昊的碑回忆道:“我当时还小,被一个恶妇推到了湖里,挣扎间,我抓住了湖边的芦苇不撒手,本以为自己必死了,那恶妇急于将我弄死,又上前来推搡我。
不想她自己却一脚滑倒,跌进了水里。”
“她求我救她,就差一点,她就也能抓到那芦苇了。”
顾星澜转身看向不惑:“你猜她最后抓到了吗?”
“你把芦苇抽开了?”
不惑肯定的道。
顾星澜开心的笑了:“是,我把芦苇抽开了,我就拽着那些芦苇,看着那恶妇一点点滑进湖里……后来听现尸体的人说,那恶妇整个人飘在湖面上,涨得像个人形的筏子,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啊?”
不惑一言不的看着顾星澜,即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犹豫间,便听顾星澜又道:“那几天,我一宿一宿的做噩梦,梦里全是那恶妇变成皮筏子女鬼的样子,她恶狠狠的要索我的命。”
荣妃那个贱人,与母后相斗多年,竟想趁他年幼,派手下女官来要他的命,哼……后来那贱人怎么死的来着?哦!
好像是顾征登基后,把荣妃给刮了,想到这里,顾星澜难得的觉得他皇兄有时候,偶尔也干那么几件人事。
顾星澜说着如此可怖的事,但表情却看不出一点害怕,毕竟已过经年了,现在的她别说杀个人,就是让她亲自动手把人活剐一遍,她手都不会抖一下。
“那后来怎么好的?”
不惑道。
顾星澜转身往外走:“后来啊?人杀得多了,自然就好了。”
“……”
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竟出奇的合理。
不惑没有问顾星澜为什么要给晋王的坟上添土,作为属下,主子不愿说的事,最好不要打听。
两道身影融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见。
会试后,中了举的考生都要备些席面,宴请同乡和一些来道贺的同窗们,酒席上,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从午时喝到暮色西沉,直到快宵禁时,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潘明朗虽也中了,但名次却有些靠后,好在这人心大,说只要中了就行,名次不名次的,他也不在意,左右他有颜诀,诀弟给他争着脸呢!
被颜诀好一顿踹,才嬉皮笑脸的告罪讨饶。
顾衡揉着困的眼睛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才一转身,便见顾星澜和不惑漏夜而归。
沈府门前的灯笼出暖黄的光,光晕里,顾衡长身玉立,身子有些微晃,眼眸迷离的笑道:“星澜,你回来了?”
这是喝了多少?会试后,鹿鸣宴那天也没喝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