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徐进道:“陛下,前几日礼部是有上过一道告假折子。”
寿德帝道:“京兆府尹何在?”
范东阳出列道:“臣在。”
寿德帝沉着脸道:“这事出在你管辖内?你办事很得力啊?春闱在即,众多学子上京赶考,你却把治安搞得乌烟瘴气?至礼部尚书重伤?”
这事要说是京兆府尹没办好差虽也说得过去,但更该担责的不应该是掌管治安的巡检司吗?但这话范东阳不敢说,只能垂头认错道:“臣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一殿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明镜,这范东阳什么人?那是右相刘宽的得意门生,这会儿被皇帝拎出来训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只听寿德帝道:“看来是在京久了,惫懒了,既如此,那你就去漳州当府尹去吧。”
范东阳磕头谢恩:“谢陛下。”
刘宽看向无端被牵连的范东阳,身子微倾,就想上奏,范东阳冲他极轻的摇了摇头,刘宽沉了口气,无奈的缩回了脚。
余光一瞥,左相李延也冲他摇了摇头,这些年李延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生怕说错哪句话,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没了。
要不是他还有个嫁给淮王的大女儿,估计早被寿德帝罢免了,他早已不是那个一门出了两王妃的权臣左相了。
寿德帝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宽一眼,道:“礼部尚书即伤了,胡明礼,那就由你顶上,负责这次的春闱主考吧。”
说完,顾征起身离去。
徐进拂尘一扬,高声道:“退朝。”
然后追着顾征而去。
胡明礼躬着身子高声道:“多谢陛下青眼,臣定不辜负皇恩。”
一众大臣散朝后,范东阳走到刘宽身边,低声道:“老师不该惹怒陛下。”
刘宽驻足仰头看向蔚蓝如洗的天空,道:“恒之看这天儿如何?”
范东阳也仰头看了看,不明所以的道:“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是个好天?”
刘宽叹道:“要下雨了。”
然后脊背挺得笔直,提步离去。
范东阳和刘宽师生多年,自是知道刘宽所说的是指什么,但广厦将倾,又岂是人力可以挽之?也许他去漳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老师一人在京,又要踽踽独行了,范东阳看着老师孤傲的背影摇了摇头,缀在刘宽身后离去。
李延与李敬亭走在离宫的甬道上,李敬亭道:“父亲刚刚为何阻止刘相?”
左相李延觑了儿子一眼,道:“你觉得是为何?”
李敬亭道:“父亲想卖刘相个好?”
李延回头望向仁寿宫的方向别有深意道:“不,我想卖好的可不是他。”
顾星澜将密信递给顾衡,道:“不出所料,涂正青主考。”
顾衡将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火光跳跃下,他那张俊逸的脸倏尔一笑,很是魅惑:“刘宽还是没沉住气,本来这次主考,顾征更属意他的,可惜了。”
顾星澜收回看向顾衡的视线,道:“皇陵修了八百年,薛明德早不提晚不提,非要这个时候提,就是拿准了刘宽性情刚直,不会坐视不理。”
顾衡余光瞄着顾星澜刚刚偷偷在看他了,也不戳破,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找了个烛下更好的角度,才道:“刘相做了那么多次主考,也不差这一次。”
顾二公子正在卖力的找角度孔雀开屏,就听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衡儿换个地儿站,挡光了。”
蔡荀哪注意顾衡在那凹了半天的造型的心思,一边盯着棋盘,一边煞风景的道。
顾星澜将手抵在唇边偷笑了两下,忍得甚是辛苦,好半天,才抬指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先生,你输了。”
蔡荀蓦地起身,气道:“哼?要不是这臭小子挡了烛火,你以为你能赢我?”
顾星澜呛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