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了下来,不大的小屋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高大的顾宴有几分局促,他那无处安放的腿来回交叠了几次,隐在袖中的手蜷缩了几下,终于起身吹烛向房中唯一的床榻走来。
其实前几天,他都是趴在榻边睡的,他不放心别人,总要自己守着,但今天,即承认了二人是夫妻,便不好分榻而眠。
顾星澜潜意识里有几分抗拒,她顿了顿,才往里挪了挪。
顾宴和衣躺下,身子有些微的疆,黑暗里,顾星澜说:“我们……感情好吗?”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顾宴。
顾宴侧过身子,借着窗纸透过来的微弱月光,看向顾星澜苍白的小脸,他抬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颊,但见对方眸中的颤动,最终将指尖落在耳边的鬓上,他将丝掖到耳后,尽量放柔声音,说:“娘子觉得呢?”
两人一时沉默,半晌,顾宴揉了揉顾星澜的,道:“睡吧。”
三日后,顾星澜拄着拐杖艰难下地活动,顾宴打外面回来,一进来,便看到她差点绊了个趔趄,他快步上前将人接了个满怀。
“……”
顾星澜咬牙切齿的瞪着身上的衣裙骂道:“这破裙子就该剪了。”
要不是她伤着,都该怀疑她以前是怎么穿着这长裙行动自如的?
顾宴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眸色一暗,喉结上下滑动,一时有些口干舌燥,他太明白那是什么了,不敢贪恋这份柔弱,赶快把人搀扶好,尽量平静地说:“慢点,慢慢来……你要活动,也该等我回来。”
细看下,这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镇定,红红的耳垂将男子的羞涩暴露得一干二净,顾星澜光顾着骂裙子了,倒让他松了口气。
以前抱着顾星澜泡在河里大半夜也没什么,怎么现在却……唉!
顾晏明白,他的心动了。
身后的侍卫木头似的定在当场,眼珠瞪得多大,天啊!
他都看见了什么?他就觉得这姑娘不一般吧,果然。
半晌,他被顾宴余光一扫,才闭好大张的嘴巴,恭敬的站在一旁。
“卫风,你去院里,给夫人端把椅子。”
顾宴冲侍卫递了个眼色。
卫风愣在原地,什么?哪来的夫人?他眨了眨眼睛,看到顾星澜的瞬间悟了,转身把椅子扛了便跑,还不忘狗腿的加了句:“主子,您搀着夫人慢着点。”
顾星澜心思都用在两条腿上,并没注意两人间的那点怪异,她坠崖时伤了腿,右腿小腿骨骨折了,但她要强,每次如厕,总不好红着一张脸让顾宴去唤刘婶子。
顾宴大概也猜到了,也没指责,只耐心的陪着。
两人一圈圈的在院子里走着,顾星澜第一次走出屋子,这是个不大的小院,只有两间屋子,她和顾宴住一间,卫风和另外一个侍卫住一间。
隔壁便是刘婶子家,依山而建的一个小村子,村里不过三十几户人家,山里人本就淳朴,打院外经过时,便会喊一嗓子。
“呦,李家娘子都能下地了,可慢着点,别摔啰,这伤筋动骨的,没个百来天好不了。”
村东头的猎户扛着个袋子往村外走。
这份热情让顾星澜和顾衡人分外的尴尬,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两人本也不是热络的人,一旁的卫风主动代劳道:“您这是干嘛去啊?”
“噢,这不,昨个在山里猎了几只山鸡,去城里市集上卖了给媳妇换身袄子。”
顾宴出声道:“这位大哥,你那鸡我要了。”
原本也没走出多远的猎户折了回来,高兴的说:“那感情好,李公子,那我就谢谢您了。”
他把袋子递给卫风,又道:“这野味啊,最是滋补,您回头让刘婶子给炖成汤,给娘子补补,好得快着咧。”
卫风从钱袋里拿了二两银子给猎户:“以后再猎什么好的,只管送来,我家主子都要了。”
不用奔波几十里山路便做成了生意,这生意还有以后,猎户眉开眼笑道:“成成,李公子放心,我明个就进山,一准不让您这断了吃食。”
他将银子咬了一口,又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尴尬的笑了两声,忙往回找补:“李家娘子好福气啊!
你这夫君可真是没话说啊!”
烈日下,顾星澜被夸得脸颊蔓上一层淡淡的红,她点了点头,踅身回屋了。
顾宴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指尖动了动,空荡荡的,竟有一丝失落。
两人坐在桌前,顾宴给顾星澜添了满满一碗骨头汤:“星澜,多进些,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