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一转头,结果春燕来不及松手,叫一根钗子勾住了顾晓的发髻,扯得顾晓头皮都疼了一下,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忙问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也没什么风雪,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吗?”
春雨面上神情也不是很好,说道:“那边只说二公子可能是夜里受了凉,一早就开始发热,一天水米不进,侧太妃娘娘实在没办法,这才报了上来!”
顾晓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伺候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早上就在发热,侧太妃说不报就不报了?二公子虽说是她生的,那也是王府的主子,正经的龙孙,竟然还敢遮掩!
快,取了王府的帖子,立刻去太医院请太医!”
“娘娘,已经宵禁了!”
春燕提醒道。
顾晓皱眉说道:“事急从权,遇上巡夜的人,拿了王府的牌子,说清楚便是!
咱们就是去太医院的值房,又不叩宫门!”
一边说着,顾晓一边吩咐人拿了厚衣裳过来给自己船上,春香又急匆匆拿了一件靛青色灰鼠皮底的斗篷过来,给顾晓戴上风帽,系上带子,这才跟着顾晓一起往西院走去。
西院那边,李氏这会儿几乎要哭得晕过去。
徒嘉泽这病还真不是莫名闹出来的,那日李氏拿了各色衣料还有绣线回去,因着正月里不宜动针,所以她想着年前先将衣服裁剪出来,大致缝好。
她自己不是什么勤快人,只能是使唤下头的丫头,觉得自个身边的丫头不够用,连伺候徒嘉泽的丫头都叫去了。
徒嘉泽身边伺候的竟是只剩下了两个奶娘还有几个粗使的小丫头。
这等粗使的小丫头素来是不能进屋的,只能在外头做一些粗活,两个奶娘又要看着徒嘉泽,又要做原本几个大丫头该做的事情,哪里还忙得过来。
徒嘉泽在自个屋里头觉得无聊,便跑到李氏屋里,李氏也没当回事,卧室里头光线不好,她就带着人在堂屋里头做针线,卧室闷头帘子也卷了起来,也能看到屋里大致的情况。
因此,便由得徒嘉泽在屋里玩。
李氏还是见识太少,不知道什么叫做“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
小孩子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徒嘉泽自然也不例外。
他开了李氏的妆奁,将里头的胭脂水粉都掏了出来,拿着胭脂水粉到处涂抹,先是在炕上乱涂乱抹,原本叠在一边的被子都被他拉开,用手指蘸着胭脂,兴冲冲地在被面上画出一个个红点。
如今孝期,被面颜色暗沉,摸了胭脂也不好看,徒嘉泽又从炕上跳下来,将地上铺着的羊毛毡子涂得乱七八糟。
之后又踩在凳子上开了李氏装衣裳的箱笼,将那些脂粉螺子黛往箱笼里头丢……
等到李氏想起来去看儿子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是一团糟,徒嘉泽还在那里跟她的珠花较劲,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小剪刀,想要将串珠花的金银丝剪断,将那些珍珠拆下来玩。
李氏一看就炸了,她原本心中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简直像是往里头加了一把火,怒气一下子膨胀起来,直接摧毁了她的理智。
李氏快步上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直接打在了徒嘉泽
的脸上,徒嘉泽直接被打翻在地。
从徒嘉泽出生以后,谁敢在他身上动一根手指头,他就算是顽皮捣蛋不讲道理的时候,也都是一群人围着哄着的,这回被亲妈一巴掌打得两眼直冒金星,脸上都明显出现了指印,徒嘉泽顿时就大哭起来。
瞧着孩子哭,你要是立刻去哄,很多时候他只会越哭越来劲。
李氏虽然没有立刻去哄,那些下人却是吓了一跳。
李氏是主子,这徒嘉泽更是正经的主子。
没了徒宏远,李氏这个侧太妃在府里头也就是名头略好听罢了,实际上地位早就大不如前。
而徒嘉泽却不同,他将来铁定是会有个正经爵位的,他这样的身份,被李氏打了,回头被追究起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哪个逃的开干系。
当下一些人拉住还在愤怒之中的李氏,一些人就跑过去抱起徒嘉泽,想尽办法哄了起来。
李氏还在那里咆哮:“让他哭,才多大点孩子,就知道作践东西!
当现在还是之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