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岳阳郡主平时对崔氏很是上心,专门在府中养了大夫照看主子们的身体,此刻,大夫已经在长春堂内室为崔氏诊治。
几次下针之后,崔氏悠悠转醒,神情却不似先前精神,看到站立在她床头的众人,激动地抓住岳阳郡主的双手,苦口婆心地劝说:“岳阳,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不严,才导致闽儿如此辜负你,说到底是我们侯府对不住你,母亲代闽儿向你认错,只是孩子们都这样大了,为了孩子,为了侯府,母亲求你在外头给闽儿和孩子们一些面子,不要闹得太出格,你看可好?”
到底是真心孝敬了好多年的婆母,岳阳郡主看着她鬓边散落下来的一缕白色丝,格外心疼。
婆母只是一个上了年纪,多年不问世事的老人,她何其无辜,还要在颐养天年的时候为儿孙操心。
终于在崔氏殷切的期盼下心软,岳阳郡主不甘心地说了句:“我先问问大夫你的身体如何。”
苏文月闷在一旁看着,见刚刚醒来的祖母还有话说,上前一步强行分开了几人,轻声安抚道:“祖母,你先休息会儿,其他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
岳阳郡主趁机把大夫喊到一旁询问崔氏的病情,大夫恭敬回复:“郡主放心,老太太往日里身子骨养的好,没有大碍,只是人到底上了年纪,受不得气,以后还需仔细养着才是。”
岳阳郡主哪敢不从,催着大夫开了药方,亲自监督下人煎药去了。
待岳阳郡主离开,崔氏又把苏闽喊到身边,她似是不经意地随手把那缕丝拢回耳后,继而靠坐在软枕上,轻叹一口气说着:“闽儿,你从小主意就大的很,侯府公中亏空的事情你瞒得住岳阳却是瞒不住我,娘只是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苏闽闻言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对上崔氏那双仿若洞察一切的眼神,浑身霎时冒出一阵冷汗,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庆幸这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苏闽终于低下头,虚心回了一句:“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崔氏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最好是记下了。
平西侯府是你父亲当年凭着真本事一点点挣下的,谁知你跟文轩后来选了文官的路子,母亲也不奢望你们能再凭军功带领侯府更上一层,只要能守得住它眼下的辉煌,我与你父亲已然欣慰。
做人啊,要知足!”
苏闽顺从地点头,见崔氏精神如同往常,心里还惦记着苏文轩的事情,没有在长春堂停留很久便离开了。
只有苏文月,小小的人儿一直蹲在床边守着,没了往日的神采张扬,等长春堂里没了其他人,才忽地扑在崔氏怀里,带着几分哽咽道:“祖母,我好似在做梦,今日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吗?哥哥是名满京城的谦谦贵公子,他是不会当众做下那样的事情,父亲母亲的感情一向很好,他们今日只是拌嘴而已,哪家夫妻没个吵架的时候呢?”
崔氏笑笑,爱怜地把苏文月揽在怀里,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
身为平西侯府的女儿,有时太过天真不见得是好事。
如果说苏文月是被侯府养的骄纵不谙世事,那沈柔儿就是她的对立面,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打算。
话说沈柔儿被送回镇国公府之后,她的母亲姜氏听到消息当即赶了过来,看到女儿的那一刻,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嘴里直呼:“我可怜的女儿啊”
沈柔儿手中还捏着外头随处可见的画像,不过早就被她揉作了一团,画像上的东西跟她此前交给春秀的那些如出一辙,只不过画像上的女子换了脸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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