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老父亲对小女儿的拳拳之爱,实在让人忍不住动容。
叶颜听了都觉得心中压抑,花满楼听着面色便更是凝重。
但这凝重除了为左轻侯担忧之外,却又另有一些疑惑在里面。
只是,想必是为了照顾那老人的情绪,他什么都没有问,只默默听着那老人说话。
然则那老人却也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虽然并没有开口发问,那老人却已经看出他的疑惑,便苦笑着道:“此事委实有些匪夷所思,七童可是不信?”
花满楼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既然二叔垂问,小侄也不好不说,请恕小侄直言,怪力乱神这种事,小侄生平从未见过,委实有些难以相信。”
他说完,“看”
了“看”
左轻侯的方向,又补充了一句道:“若是依着小侄看,借尸还魂一事恐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或者左世妹本就已经无事,怕不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那左轻侯听得他这么说,也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末了缓缓道:“但我们已试过许多次,她已经连我都不认识了。
看着我的眼神全然便似一个陌生人。
性子也同原来大不一样,每日只嚷着自己是施家的姑娘,让我看着她这样也有些认不得了。
这些便就罢了,她还居然会使那施家庄母老虎的绝学——小鹰爪功。”
听到这个,连花满楼也不由得悚然一惊,开口追问道:“竟是如此?”
左轻侯叹息了一声道:“是啊,这个是楚留香亲自试出来,我当时也在一旁瞧的清清楚楚的……”
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当天的情形,不免又是满面酸楚,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道:“七童,你不知道,明珠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但不认我,还不肯见我。
连屋子都不肯让我进,满口胡话不说,还‘认贼作母’,实在让我伤心得恨不得一掌劈死了她。”
他话是这么说,但即便连叶颜这种素来冷情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其实绝对是下不了这个手的。
若是真的能够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抑郁绝望的呢?
想来他的一生之中,都从未遇到过这样艰难的事。
女儿不但没了,还变成了死对头家的闺女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左轻侯想到这件事,愈发觉得悲哀绝望,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朝着花满楼道:“楚留香昨日已经去了施家庄,说起来他每年都要来我这里一两回,你们竟从未遇见过。
他最是个仗义的人、兼且足智多谋、聪颖过人,必定同七童你很合得来。
他今日想必就会探得些消息回来,不如咱们进去等等他罢。”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才注意到旁边的叶颜,对她礼貌地自觉落在后面的举动十分满意,便同花满楼道:“叫你那位朋友,也一起过来罢。”
花满楼微笑着点了点头,遥遥朝着叶颜喊了句:“叶姑娘,请来这边罢。”
叶颜对此安排当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因着距离已经不近,她也没有要刻意显露武功的意思,故此走了一小会儿才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左轻侯看了看叶颜,又看了看花满楼,忽然笑了笑道:“七童近来总算是开窍了,也不枉我花老弟贤伉俪每日里为你担忧。”
他自己虽然满面愁苦,但看着花满楼的时候,却是满眼慈爱,说起叶颜的时候,不但脸上露出了笑容,便是连眼中都带了一丝笑意。
虽然说不知道是误会了花满楼同叶颜有什么,但那么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意,却是完完全全地满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