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在羊皮刀馕上用力搓了几把,猛然睁眼,刹那的失神过后,正色道:“别说只是叶澜双的心腹,只要出得起钱,就是杀他叶澜双,或者是杀我自己,我都愿意!”
燕行对他束起大拇指:“欢哥牛逼!”
数日前有人出重金去血凝宫请杀手,点名要聂欢接单。
聂欢早在几年前便把杀手做到最高境界——不轻易接单。
偏生对方开价及高,他觉得干完这票后不说金盆洗手,至少能找个依山傍水之地,雇个酿酒的小年轻,然后把钱全部埋在地底,再在上面搭个小茅屋,每天喝着小酒枕着钱睡觉,这辈子就算把自己交代了。
燕行眯眼从窗户逢里瞄了眼对面楼,言归正传道:“走,此时防卫松懈,早干完早脱身。”
聂欢踉踉跄跄拉住他,语气漫不经心,“你现在出去立马被捅成马蜂窝,我们刚进店时就被包围了,你也说对方是叶澜双的心腹,如果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能入他中原霸主叶澜双的眼?”
毕竟是常年刀口舔血习惯的人,燕行很快冷静下来,他早该醒悟,跟这货一起出任务,不死也要脱层皮。
要说当今,不管漠北的苍狼教,还是最南端的药仙居,亦或是现在称霸整个中原武盟的澜双剑阁,还是说位居蓬莱岛上他们自己的血凝宫……这之中谁的死亡票数最高,那绝对是聂欢首当其冲遥遥领先,多少人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南来北往客栈与香花楼中间隔着一小片竹林,这边的二楼刚好与那头对望,他们定的房间特殊,正对着叶澜双的三大心腹活动之地。
依稀可见三男三女共处一室,也不管谁是谁的,动作浮夸,各种辅助道具层出不穷……聂欢面无表情盯着对面上演的活春宫,无任何感慨甚至还若有所思起来。
燕行骂了那边一句不知羞耻,甩出手中飞刀,转眼疾风之刃已穿过竹林……“不对,他们是诱饵。”
,聂欢说话时,燕行的飞刀已经连杀了三人又重新回到他手中。
只差气出内伤,他龇牙道:“以后请你提前说!”
聂欢:“抱歉,酒喝多了,嘴麻。”
“……”
那厢男男女女正尽兴,三个男的忽然血溅当场,女人们半天才反应过来,抽身衣裳都顾不得穿不由分说就往门外奔去,那声声尖叫刺破长空,比醉生梦死时还大声,霎时间整个香花楼乌烟瘴气,成了鬼哭狼嚎之地。
与此同时,埋伏在竹尖上请君入瓮的正派人士倒挂而下,密密麻麻好几十个,刀剑如雨般朝聂欢他们的房间杀来。
那阵仗,到底谁杀谁?燕行一脸茫然的时候,聂欢已找来轻纱,一头绑在飞刀把上,一头饶在自己手上。
他腰间三把飞刀和破旧的刀馕,十二年来,刀不见他丢,包不见他换。
燕行垂眸,想说什么又只叹了口气。
聂欢健步如飞爬上窗,手中轻纱如瀑布飞出,周旋在众人之间,飞刀夺命,人们连死前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再收回来时好几个出头鸟已被一刀封喉,重重砸至地上。
他抽空扔了个面具给燕行,叮嘱道:“我们的菜还在对面楼里,你去前门堵着,就说今晚香花楼被我聂欢包了,谁敢走就剁谁!
这里我来应付。”
这会能说能跳,与方才一醉方休的醉汉判若两人,有时候燕行觉得,这人到底是醉是醒,是死是活?说他浑浑噩噩吧,清醒起来又令人不寒而栗,说他清醒吧,犯起浑来又叫人无言以对。
聂欢借竹竿之力一跃而上,瞬间被一窝蜂似的人围得水泄不捅。
他皱眉从那些人脸上扫过,心道这是请他来杀人还是请他来被杀……几十把银光闪闪的狂刀分别从不同方位刺来,杀气冲天。
聂欢一脚踏在青竹上,巧妙地躲过刀锋,炫影围着面前的人绕了一圈。
再看时他已将那些人捆做在一堆,手臂陡然一挥,轻纱另一头的刀飞窜而过。
“啊……”
,声声齐叫,十来人瞳孔骤然放大,脖子赫然多出条细细的红痕,血从七窍喷出,当场死绝。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又扑上来,拼了老命往聂欢身上捅。
都是拼命的人,但凡有一丝失误,眨眼功夫便成刀下亡魂。
聂欢骂了句爷爷,当空一飞脚,前面一排头都差点被踢掉,他夺过狂刀顺势削下一根竹竿,一手攀在竹尖上,另一手挥杆而过,拳头大的青竹打在人身上发出爆炸般的响声,至少有两三个被拦腰打断。
竹竿的另一头也就此破成竹条,面对无数逼进的嗜血砍刀,聂欢振臂一挥,数根竹条宛若银蛇,绕过刚硬的雄刀,直插对方心脏。
片刻之间周遭满目疮痍,竹叶满天飞舞,他冷眼看着各种死态,甩手拔出竹条,数十人胸口如同堤坝开闸,瓢泼大雨一样的血水顿时撒满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