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没想到会被刑赫野发现。
她撇开脸,怔怔看着旁边的监测仪。
起初几天,刑赫野清醒的时间不多,她守在病床边,一刻都不敢挪开眼,生怕心电监测仪又发出什么异响,刑赫野蹙一下眉,都要摁铃叫医生。
儿子哭闹也是匆匆抱着哄一哄,小声说着“乖乖不要哭,不要吵到爸爸睡觉”
,就让保姆抱走了。
刑黛、叶妙青等人来劝她休息,她在旁边相距不过两米的陪护床上却总躺不了两个小时。
一睡沉了,就总做噩梦,闭眼就是刑赫野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梦见刑赫野像乔美玲一样,在摔下山谷时就死了,被自己压在身下,或者在那个山洞里,他无声无息地咽了气……
接着身体一抽,就会突然惊醒,惊恐望着病房白茫茫的天花板,心脏咚咚咚直跳,只能哆嗦着飞快下了床坐到刑赫野身边,看着他胸口平稳的起伏,才能平复下来。
她必须看着刑赫野才安心,实在累了,便趴在病床边,搭着他的手也能安稳睡一会儿。
刑赫野的恢复应该是算比较快的,廖医生和护士们都这么说,可夏小梨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刑赫野很疼、很难熬,哪怕他总动不动就笑着逗她两句,表现得对伤势十分无所谓,仿佛痛觉缺失似的。
明明,脸色都白成那样了。
每次经过其他普通病房,夏小梨都能听到那些病人痛苦的哀叫声,但她从没听过刑赫野的。
夏小梨心里疼,便更加小心细微地照顾,喂水喂饭喂药、擦脸擦身、陪说话、给念公司的文件,把渐渐恢复的男人伺候得开玩笑说“真想一辈子这么躺着”
,然后被夏小梨气恼地失手拍了一下,恼他瞎说胡话。
那一回,是夏小梨第一次听刑赫野喊疼,埋怨自己给他打疼了。
之后,就总听见。
她抱一会儿儿子,他就头疼;她离开一会儿回来,他就骨头疼;她跟回国探望的祈斯玄说两句话,他就全身疼……
半真半假的,夏小梨每回都上当。
可太能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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