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垂首拱背,恭敬下拜,没丝毫拐弯抹角地搪塞,直接道:“臣以为,皇上应准奏。”
声音铿锵有力。
祯武帝将案上的奏折合上,“可如今漠北方有些眉目,贸然换人前功尽弃了。”
萧宁又道:“周老夫人未逝前便有人参周大人不孝,如今周老太太仙逝,倘若皇上夺情,便就坐实了周大人不孝之名。
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
于周大人在漠北只会愈发不利。”
祯武帝愠怒,一甩手,将御案上如小山的奏折扫落在地,“以为朕不知是他们背后的把戏吗?”
“皇上请息怒。”
萧宁惶恐,跪拜在地,“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祯武帝两手背在后,仰头深深呼吸几番后,“罢了。”
闭上眼,“诰赠周母,正三品淑人。”
当韩孟得知周广博丁忧去职的折子批了,落衙后慌慌张张地就将韩塬瀚那本《孟尝君传》给烧了,数日惊梦连连。
在南山寺中的袁瑶还未得知,她私心的用计,不意削了祯武帝一支助力。
离晚课还有些时辰,袁瑶盘坐在炕上为周老太太诵经。
青素站在炕下不敢出声,可回头看青玉跪在门外多时,又于心不忍,纠结苦恼得一时间手足无措了。
“唉!”
一旁有人在哆哆嗦嗦的,袁瑶又怎能静下心来念经,便开口道:“你以为青玉错在哪?”
青素心地纯善,“姑娘是为韩小主祈福修行的,青玉不该撺掇姑娘离开南山寺。”
青素偷偷望了眼袁瑶,见袁瑶未有恼怒之意,便继续道:“可青玉也是为了姑娘,先不说韩家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就如今姑娘正是年华大好之时,却要在寺中受尽清苦,不说青玉,奴婢也是不忍见。
倘若姑娘能有个依靠,出得去,奴婢愿代姑娘在此为韩小主带发修行。”
袁瑶睁了眼,“傻丫头呀,以后一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
坐了起身,“你去叫青玉进来。”
青玉一夜不得睡,眼下一片青,见青素出来唤她,心中大喜拿着抄好的《心经》进了屋子。
袁瑶不说话,青玉也不敢说话,默默跪着。
晾了青玉好一会儿,袁瑶这才道:“我让你思过,可有心得了?”
方才青素对袁瑶说的话,青玉在外头是有听见的,便道:“奴婢不该僭越了本分。”
说到这青玉跪趴到袁瑶脚下,“可奴婢也是为了姑娘着想,当时就怕姑娘错过良机。”
袁瑶清透的眼睛看着青玉,慢慢地开始摇头,“你还是未全说真话。
但你说,怕我错过机会,这句倒是真心的。”
端起青素续了水的茶碗,袁瑶呷了口,“只不过你这真心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青玉想辩解,见袁瑶又道:“倘若我进了候府,你在我跟前伺候那可是近水楼台,只要略施手段伺候了霍大人,一准能得个名分,自然就能和我平起平坐,那时别说是鞭长莫及的十三娘,就是我也不能拿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