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永璋答完了自己的问题,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之后,他习惯性地向弟弟看去,满心想得到鼓励地一笑。
谁知今天却吓了一跳,从他的身高角度正好能看到小孩合上的眼皮。
永璋心急如焚,恨不得上前去拉他一把,奈何两人离得远,跟本是有心无力。
乾隆这时却轻轻地说,“永珹,说说今天都学了什么。”
“……”
“永珹?”
乾隆见叫他没反映,不禁提高了音量,一屋子大大小小敛气摒声,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永珹小小的身子微一摇晃,粘在一起的眼皮‘咯噔’睁开,目光对上乾隆,眼中带了些刚睡醒的无辜迷茫。
乾隆眯了下眼,他瞬间就明白了儿子是处于怎么样一种状态。
心里对他这种难得的表情感到好笑,这是小孩从没在他面前表现过的一面。
乾隆一张俊颜却极力板着,想看面前这小孩想怎么样蒙混过关。
有他在小四儿都敢打瞌睡,他就不信师傅讲课时小四儿能认真听。
皇上眼一瞪又不说话,那是龙威尽现。
上书房里的气氛立时微妙了,众人僵直了身子严阵以待,心想这下四阿哥要遭殃了。
只有蔡新并不担心,他这学生的斤两他略微窥到了一二。
永珹身处众多的同情眼光中也觉凉嗖嗖的,还是吐字清晰,声音糯软地问,“皇阿玛,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儿臣没听清。”
话一出口皇上还没反映,一旁侍立的小太监倒吸了一口气,可能从没见过这种胆大包天的。
皇上的话被你无视,还不眯着装着,非要上赶子再问。
让不是让人捉住你的错处嘛!
这不,四阿哥的老师伴读们都跪了一地。
永珹很郁闷,他是真的没听见,没有问题叫他怎么回答,这些人怎的胆子这么小?
乾隆却很高兴,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终于让小四儿在对他没那么拘谨。
他年青时心心念念的都是这把最尊贵的椅子,等到真的得到了,又同时失去很多东西。
所有人对他要么战战兢兢,要么谄媚奉承,连个正常说话的人都没有。
时间长了也有孤家寡人之感,好不容易有个看顺眼的儿子,能跟他正常对话,哪有不鼓励反而打击的道理?所以乾隆和颜悦色,当真将他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又让四阿哥身后跪了一地的人起来。
永珹没精力注意气氛微妙的变化,他还真不知道今天讲的什么,只得在心里推算蔡新的进度,镇定地答道:“回皇阿玛,师傅今日讲了大学中的一段——所谓修身正在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