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压下淡淡的失落:“宣个御医给他瞧瞧,若是没事的话,通知他明日跟着上早朝。”
虽然朝堂上乌烟瘴气,可也不能总呆在军营里,身为阿哥就得有觉悟。
乾隆赐了许多金银与粮食给阿里和卓,允诺两国互邻友好,互为友邦。
不一会儿,封回部公主为贵人赐住宝月楼的圣旨发了出去,人尽皆知。
贵人已经是有品级的宫妃,宫里的女人一般在这之前都要经过两三级的晋封。
而且单独赐住在宝月楼,更是极大的恩宠。
不管乾隆此招是为了安抚回部还是真的喜欢这个公主,都够叫人侧目的。
这一晚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也有好些人整夜不能成眠。
乾隆一反常态地没宣新纳的贵人来侍寝,也没翻任何人的绿头牌,独自一个人歇在养心殿。
宝月楼里容贵人脸色泛白紧绷地等了一夜,廷禧宫中令妃非但没捞到半点好处,让自己成了笑柄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有人来分宠,她气了一夜。
永珹不知为何,也失眠了,胸口酸酸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
他对着窗口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发呆,而只吹单衣吹冷风的后果,就是被乾隆的乌鸦嘴说中,他受了风寒,只能裹在被子里一边喝姜汤一边流濞涕。
重感冒的永珹也错过了今日朝堂上的一场大戏,官员们对自己的政敌互相举报攻讦,一场朝会简直就成了一场不堪入目的口水杖,把皇上气得拂袖而去。
这一切的起因是一份御使的参奏折子,被当堂宣读出来,内阁学士胡中藻因所作的诗中有一句“一把心肠论浊清”
而被检举,御使写到,把浊字写于国号之上,可见其用心险恶。
不用再暗示其他,这就足够满朝官员们争得面红耳赤了,不过为他开罪的了了无几,所有人都认为不管这胡中藻当初怎么想的,被扣上顶大帽子,算是完了。
每次有文字案,都不可能只有一桩,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串被迁连,众臣目的正在此,既不想被扯进去,又巴不得跟他向来不对付的人扯进去,这才有了朝堂上的闹剧。
事情是大是小,都看朝臣们煽风点火的本事,和上位者的态度。
今日皇上的心思掩得很深,圣上心情恐怕不佳,只是命人当廷宣读了举报折子然后一脸莫测地任下面的官员辩论,乾隆的态度如何,还真让人拿捏不准。
乾隆下朝后丢下那一大烂摊子,到钟粹宫看儿子去了。
看到把被子卷成个蛹状的儿子小脸烧得通红,用手试一下,冰得小孩一哆嗦,乾隆龙心不悦了,“竟会这么严重,太医昨天还回报说没事,这群没用的东西,朝庭养他们有何用!”
永珹虽在病中,眼睛却亮晶晶的,像含了一汪水,可怜巴巴地看一眼,铁石心肠的人也给熔化了,何况是一向宠他的乾隆。
他实事求是地说:“不怪太医,是我昨晚睡不好蹬被子。”
这也算是善意地谎言吧,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在窗口坐到了下半夜,马上就能化身为喷火龙,把这没事找事的倒霉孩子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