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之后,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多数是长辈,没有同龄的朋友可以往来,确实觉得少了些什么。
陈兰君瞧她神情,也猜到了几分。
她也笑起来:“行,蹭你一餐肉票,就勉为其难逗你笑笑好啦。”
有说有笑地吃完一餐饭,两人将行李袋暂时放在食堂,请食堂的大爷帮忙照看一下,如同在学校里一样,去洗碗。
食堂旁边的榕树下,有一排长长的水槽,拧开水龙头,一边冲一边聊天。
“怎么样,穗城好不好玩?”
“是个好地方。”
见左右刷碗的人走了,刘安安挨得离陈兰君静些,轻声问:“哎,你是不是……去穗城想做倒卖生意啊。”
陈兰君抬眼看她,惊讶于她的敏锐,转念一想,作为铁路系统的子弟,能想到这个也正常。
胆子大的,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敢通过铁路来捎带货物倒卖了。
陈兰君沉吟道:“你怎么问这个?”
刘安安说:“你那袋子,还挺沉的。”
她皱了皱眉:“若是真有,你偷偷和我说,我还能帮你打个掩护。
可千万被抓到了!
我跟你说,上周,有个人就被抓到了,立刻送到‘打办’(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学习班去了。”
陈兰君摇摇头:“我真没做这个,带的都是些土特产,给家人朋友的礼物,还有给你的呢。”
“还有我的?”
“当然啦。”
回来前,她特意去了百货商店和食品公司,买了好些小玩意儿。
给朋友准备的,是头花。
这年头卖的头花样式很简单,不是黑的就是蓝的,但是质量很好,能戴很久。
刘安安拿到蓝色头花后,立刻戴上:“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
陈兰君笑着回答。
聊了一会儿,刘安安依依不舍地送陈兰君去坐小巴。
“等过两天你回来读书,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常来找我玩,一定哦!”
刘安安反复叮嘱。
“好,我们之后会经常见面的。”
陈兰君说。
说起来,如果按照之前的轨迹,陈兰君与刘安安是不会有此刻的相见的。
她会老老实实呆在乡下教书,而她会在县里继续工作,然后随着时光的向前蜿蜒,两人如同像两条短暂相会的铁轨,各自奔向各自的前路。
后来,有一次回老家收拾照片,陈兰君翻到了之前的相册。
黑白旧照片里,两个少女紧紧握着手,笑容明媚。
可是,照片里那样要好的学生时代的朋友,其实已有十多年未曾相见了。
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理由,比起电影小说里因为爱上同一个人而决裂的好姐妹,她俩的再不相见实在过于平淡,静静地失去了联系。
小巴颠簸着起步,在隔壁大婶篮子里的母鸡的注视下,陈兰君用力地向刘安安挥挥手:“回去吧,过两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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