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君心想。
算算时间不早了,陈兰君向曹红药和刘黎说:“明天我的升学酒,你们一定得来哈。”
“肯定的,”
曹红药说,“我一早就过来,好帮你做些事。”
刘黎拍拍肚子:“我就不一样了,我一早就不吃饭,嘿,你可多准备些菜。”
“放心,只怕你吃不下。”
天色未亮,大概清晨四点多的功夫,已陆陆续续有帮厨的乡亲上门,垒灶的、摘洗小菜的、从邻家搬来桌椅安放在坪里的……
嘈嘈杂杂的人声中,炊烟袅袅升起。
炸夫子肉的时候,风一吹,整个坪内连同屋檐下都是喷香的。
新鲜五花肉切薄,腌渍之后,在盛有糯米粉的青花大碗里滚一个圈,白中透粉,丢进冒烟的油锅里,“刺啦”
一声,香气凭空而起。
等裹好糯米粉的五花肉微微透出金黄色,便用长筷子夹出,码好,移到另一口灶上上锅蒸,将多余的油脂蒸化,使吃的时候不至于过于油腻。
陈兰君充当完升学宴工具人之后,一口气吃了三块。
想吃第四块时,一抬头,装夫子肉的碗已经空了——刘黎等同学的动作比她还要快呢。
她这一桌坐的都是同学与朋友,曹红药、刘黎自然是不必说,小年、班上的体育委员,还有在邻村当老师的初中同学何苗,以及在火车站工作的刘安安都在。
都是年纪相仿的青年人,纵使之前互相间并不怎么熟悉,同桌吃饭、讲了两句话,便亲近了不少。
见饭快要吃完了,曹红药发挥表率作用,斟了半杯米酒,说:“来,让我们一起敬兰姐一杯。”
“敬兰姐!”
大家纷纷举杯,陈兰君也起身,笑着说:“也敬大家,敬我们的未来!”
农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喝起来甜津津的。
陈兰君这个不爱喝酒的人,喝下去也当喝糖水一样。
放下酒杯,高中班上的体育委员阿力轻轻叹息了一声:“真好,你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我就……欸,不说了。”
在这个大学录取率极低的年代,和许多高中毕业生一样,阿力没能被录取。
陈兰君之前有听曹红药说过阿力没被录取,心里觉得惋惜。
她问:“总有失意的时候,我也复读了一年呢。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阿力很迷茫地摇摇头,“复读,我有想过,可我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子。
感觉再读一年也很难考上大学。
我大伯倒是说了,想让我跟他到厂里去当临时工。
说好的。
有个收入能混口饭吃,走一步算一步。
说不定撞上大运能当上正式工人。”
陈兰君想了想,说:“其实我当时有一个想法。
如果你愿意到外面闯一闯的话,也许我能在鹏程市,替你谋一份工。”
她大大方方地说:“我还有个大姐姐。
陈凤君,你们知道的吧?之前都说她死了。
其实没有,但是她逃到香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