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接着听故事。
晚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同john告别之后,陈兰君有些感慨:“原来学生时代的你是这样的。”
邵清和倒不以为意:“那时候是有点不成熟。”
“怎么,你不怀念吗?”
他摇了摇头:“我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也是,”
陈兰君说,“毕竟,现在有幸得本人相配,对不对?”
邵清和笑了:“对对对,可以吧?”
“那么,某人愿意陪我去看庸俗的玫瑰花吗?”
陈兰君问。
“我的荣幸。”
绿草如茵,他们仰躺在山坡上,瞧见夜空里的星星。
微暖的夜风里,陈兰君开玩笑:“你可以假装把记忆混淆一下,就好像很久之前,我也陪你一起。”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邵清和淡淡一笑。
他望着这星光,微微出神。
其实在这里的时光,于他而言,并没有特别可留念的。
因着他的东方面孔,本地同学与他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疏离。
而国人,又大多因知道他的身份而讨好,他那时太清高,觉得不纯粹的情谊不要,所以索性自己先疏远了人群。
有一段时间,甚至状态很差,不得不求助学校心理医生。
john就是那位医生,也算的上是他老师。
治疗过数次,确实有些效果。
在最后一次治疗,也是他快要毕业时,john很认真地同他说:“相信我,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值得爱的。
祝愿你,早日找到那些人那些事,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饭。”
欠john的那顿饭,竟然在今天还上了。
毕业后,他返回香江,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选择去实行改革开放策略的内地做生意。
世事如烟,他曾以为这一生不会有什么亲密关系,可是,那些形单影只的时光,终究因为一个人打破。
从回忆里清醒,邵清和侧首。
陈兰君望着星空,他望着她,嘴边不自觉地有了微笑。
甚至于,似乎闻见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此时此刻,就是他最好的地久天长。
—
从很小的时候起,邵清和就时常想:为什么他还不死?
母亲的葬礼,雨下的很大,小小西服缠绕着白花,他盯着那花看了许久,听着雨声、哀乐声以及一些哭声,像一个旁观者,漠然、心不在焉。
苏家在董事会里的一位老人,见状皱了眉,提醒:“小和,你不哭一哭吗?”
邵清和抬起眼,目光在虚空中停了一会,仿佛看见前夜,赤脚走在冰凉大理石地板上的母亲。
她朝他笑,洁白的睡袍被风吹得微微有些鼓,像在寒风中摇摆的鸟。
“这样呀,原来小和想等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