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林晚云便起床,往楼下走。
宋世邦还没有上山,见她起那么早,有些惊讶,“咋起那么早,今天有事儿”
林晚云一眼桌上的花卷和鸡蛋,“嗯,今天把厂里的事儿忙活完,我跟宋九尧去一趟博谷码头,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宋世邦往楼上了一眼,“他回来了”
昨天有一批鸭子出栏,他在肉联厂忙活一天,回到家就睡下了,并不知道宋九尧已经回家。
“回来了,我们带宋长渊和六姨一起走,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我不去,难得出去一回,多呆几天再回来。”
林晚云吃过早饭,出门去了,宋世邦却不着急,等着天大亮,宋九尧下楼吃早饭,他抱着孙子坐到一旁。
宋长渊一岁多,才学会走路没多久,哪里肯老老实实叫爷爷抱着,挣扎着下地,小胖腿儿摇摇晃晃走到墙角边,蹲下身子去够地上的小竹编圆球。
球儿不听使唤,一碰就滚远了,宋长渊只好艰难起身,一个没平衡好,屁股着地。
他着爷爷,撇下嘴去,乌黑发亮的眼睛很快冒出水光来。
宋世邦连忙走过去,拿起球送到孙子手里,把他抱了起来,“长渊要玩球了,球儿不听话,爷爷给你捡。”
宋长渊跟别的小孩儿一样,仗着大人宠,蚂蚁咬一下也要哭一场。
他闭着眼睛路,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宋九尧在身后着,笑了声,“你别管他,让他自己玩儿,不摔几跤咋长大。”
宋世邦给孙子擦眼泪,哄了两声,“你爸回来了,跟他玩一天。”
宋长渊睁着湿漉漉眼睛自己爸爸,有一段时间没见,他有些害羞,扭头又躲到爷爷怀里。
宋九尧皱眉,“瞧瞧你那样,像个男子汉吗”
宋世邦“才多大孩子,他自己一个人,也没人跟他玩,多两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宋九尧眉头微紧,“奇奇不是在家里住着,他也没上学,让他俩一起玩儿。”
“那年纪差得多大,奇奇都不愿意搭理他。”
“村里那么多孩子,一条巷子两三个,你就扔他跟他们一起玩泥巴,饿了再抱回来来。”
宋世邦把孙子放下地,“我,还是再生两三个,以后几兄弟有个照应,咱家也不是养不起,我给你们存着钱,生四五个都养得起。”
宋九尧嘴角抖了下,“你当计生不干活了,大姐在计生站,咱还是家属,这些话别叫外人听见。”
他这个爹,虽然是管水库的,好歹也当了半辈子干部,听听这话说的,口气多大,不是多生一个,而是多生两三个,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大姐在南苑,碍不着她,该罚多少罚多少,我给你交。”
宋九尧摆手,断了他的念想,“咱是良民,绝对不干那些事。”
宋世邦顿了下,没有放弃的意思,“你问问二晚,她也说过,多生几个儿子,把刘川屛家压下去。”
宋九尧嘶地抽气,“她是刁民,别听她胡说八道。”
宋世邦没再说什么,把孙儿给了六姨,拿了一把才做好的镰刀,上山去了。
他要上山拿鸡鸭,再到地里割一些菜,塞到车里,给儿子儿媳带上码头吃。
赵贤闲得慌,上歌舞厅晃荡一圈,回到家门口,家门紧闭的,想想回家也没有意思,便抬脚往踩云朵制衣厂去。
每天他都得晃荡一趟,原叔跟他已经很熟了,见他又来了,从门卫室里出来,招呼一声“从哪儿过来了”
赵贤小手臂抵着铁门的架子,“才从市里回来,腿都酸了,在这里歇一会儿。”
“没事你走那么远做啥,大热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