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轻轻眯眼,不知道是外面松柏树的香,还是他身上的气息。
“你说,天会不会下雪?”
阿福朝窗外看看,天色有些阴下来了。
“十有八九,看样会下的。”
“见过雪吗?”
“见过,这几年京城冬天都下了好大的雪。”
有一年天冷,水井都冻上了。
“雪白吗?”
这话换个人问阿福肯定要觉得是个神经病,不过眼前这个人问,而且神情显的很……认真。
他是认真的在问。
他根本除了黑色,对别的什么颜色都没有概念。
雪很白,但是他看不到。
“嗯,其实,我听人说,雪本来是透明的,没有颜色,但是被光照了,就变成白的了?”
“真的?”
固皇子想了想,又说:“你就是会异想天开,没有颜色,那成什么样子。”
阿福噎了一下,心想这是自己活该,难道和古代人讲光折射吗?就是个明眼人都未必能讲清楚,何况这个人是盲的。
亭子里就站了阿福,刘润和另一个叫崔岭的小宦官在外头守着,固皇子说:“你到我跟前来。”
阿福不明所以,往前走了一步。
“再近些。”
难道要打人?不,不会的。
从来没听说过固皇子对人动过手。
阿福又站前一大步,现在离着固皇子就一步远了。
固皇子抬起手来,他虽然坐着,可是抬起手就碰到了阿福的下巴。
阿福吓了一跳,硬忍着的,站着没动。
碰的也不重,也不疼。
“嗯,你比我想的还要高一点点。”
固皇子的手缓缓抬起,再落下来,掌心轻轻靠在阿福的头顶:“头发很密。”
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倒挺软的,和我想的一样。”
要是换个男人这么又动手又摸头的,阿福非得大叫非礼不可!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是不一样的。
他看书时是用手指代替眼睛,或是用耳朵代替眼睛的。
就当,他是在打量自己吧。
阿福抿着嘴,屏着息,站着一动没动。
“嗯,眉毛不浓……鼻子肉了点,不过常言说,鼻头肉肉的好,活到九十九呢。”
他的动作很轻,弄的阿福有点痒痒的,又不好躲,心里觉得既有些惶恐,又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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