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找,他们住校吗?”
景轻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再随周大小姐讲下去,大概又要偏题到她的过往。
那些都是她一心想弃掉的往事,她现在只想朝前走,寻那一方自由地。
“褚阿姨在附近买了房,方便褚家弟弟上下学。”
周嘉佳很配合地顺着话题走,她向来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常被人说是粗神经。
但这般性子放在现在,大概是网上人人羡慕的“钝感力”
、“松弛感”
。
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景轻轻也曾羡慕过。
在黎女士的眼里,她也是一个拥有着强钝感力的人,只不过这所谓的“钝”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由多少次失望衍生而来的麻木。
她想,大概他们家再有能力一点,应该也会像褚家这般,为了景子昂更舒适的初中生活而买房,也许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是寻常父母的模样,便是他们爱意的表达。
她以前总是像这般看着别人获得的爱,然后在心底总结幻想出母爱的样子。
有时候是校门外等孩子放学的母亲、有时候是下雨天也赶来送饭的母亲,大多数时候,是看着黎女士为景子昂忙前忙后,操碎了心也甘之如饴的模样里……
她总觉得,她对“母爱”
再了解不过了,可实际上,又什么都不懂。
毕竟她都没亲身体验过,所以她不配说理解。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孩子。
“是天太冷了吗?”
三十多度的天,他却故意这么说着。
景轻轻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僵硬了的脸颊,被一根柔软的指腹轻戳,那力道轻缓似安抚,她顺着看去,望进了一双温柔的眼。
似鹅绒般轻柔、似大海般沉静。
祁陌的情绪好像永远是这般稳定,即使是在巷子里的初见、以及那个下雨天里,他从来只是外表上的狼狈,却没有一次在感情上流露出一丝崩塌的迹象。
明明是这般年纪的少年,也不知是意志坚强至极,还是对有些事习以为常了。
“你有什么毛病吧?你不会是体寒吧?”
周嘉佳自然是听不懂祁陌话里的用意,她只看到这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伸手去占轻轻子的便宜,于是,她一边毒舌,一边伸手去拍眼前的咸猪手。
祁陌在被触碰之前,便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他只是凉凉地瞥了眼周嘉佳伸出的手,冷沉的眼里闪过一瞬嫌恶与轻蔑,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只有正面接收到那个眼神的周嘉佳才看清了那一瞬而过的情绪。
她哽着嗓子,有些说不出话,也许该称为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