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桑德罗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说出反对的话。
即便那个小胡子贵族这个时候抛出女儿的身世骗她回去,金发的神父也没有办法阻拦。
亚里桑德罗想了想,离开座位,蹲下身子对贝娜丽斯点点头:
“我明白了,夫人。
请相信我,我会安排您尽快回那不勒斯的,不过,请您允许我跟您一起走。”
“神父,不——”
“这是我的条件,夫人。”
金发的青年用坚定的口气说道,“我必须对帕尼诺遵守承诺,照顾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贝娜丽斯飞快地抹干了眼泪:“那好吧,神父,我听您的。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吧。”
亚里桑德罗想了想,“我去安排马车。”
1421年意大利那不勒斯
乔安娜二世非常高兴,她总算得到了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消息——阿坚多罗·斯福查又站在了她这边。
他会帮助她重新获得那不勒斯的主控权,等到机会成熟就剥夺阿尔方索的继承资格。
女王确信那个红铜色头发的男人还想依靠她,因为他军队的主力已经拱手让给了身在米兰的佛朗西斯科,所以他是孤注一掷,必须在她这里重新得到重用,然后才可以飞黄腾达。
乔安娜二世当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们毕竟有过甜蜜的时光,而且已经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女王显然不打算承认自己一度疏远过这个前雇佣兵首领,她结构奇异的大脑已经简单地将此归咎于阿尔方索的阴谋挑拨。
她又开始把自己打扮漂亮,甚至叫来了医生给她洁牙——用锉刀锉,然后涂上王水。
她压根不在乎这让她的牙齿在不久后大面积溃烂,她想到的只是在自己那年轻的情人面前保持美丽。
当人们希望强求不可得的东西时,就会变得非同一般的愚蠢。
她按照阿坚多罗的嘱咐把那把精致的匕首带在了身上最显眼的地方,并且得意地在名叫费里斯的西班牙人眼前招摇而过,完全没去考虑为什么那个棕色头发的青年会在一瞬间脸色大变,当然更想不到他随后就把一封密报送给远在地中海的阿尔方索,而内容就是:乔安娜二世很可能已经跟阿坚多罗·斯福查秘密接洽了。
费里斯是黑发国王的贴身侍卫,他非常清楚那把匕首已经在一年前输给了红铜色头发的雇佣兵首领,而作为战利品,它出现在女王身上的唯一可能就是:阿坚多罗送给她的。
费里斯不会过多地思考乔安娜二世为什么会大剌剌地把它亮出来,阿尔方索也是在下了错误的决定之后才想起来有点儿不对劲,而那时一切都在朝红发男人安排的方向发展。
时间还在一步步朝前走,冰封了一个冬季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洒下来,照在抽出嫩绿色新芽的植物上。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好像一切都处于最美好的状态,具有让人陶醉的活力。
棕色的田野上出现了绿色,各种颜色的野花也羞答答地开放了,商人们的队伍越来越多,港口和旅馆又重新热闹起来。
表面上看,蛰伏了一个冬天的东西都蠢蠢欲动,但是一进入夜晚,气温还是降得很快,仿佛冬天残留下来的尾巴还躲黑暗的地方,一逮到机会就窜出来表明自己的存在。
在从罗马到那不勒斯的路上,一辆华丽却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正在连夜赶路。
马车里面布置得非常舒适,柔软的布料和厚实的垫子即使在遇到颠簸的时候也不会让乘坐者感到不舒服。
贝娜丽斯和使女莫妮卡坐在里面已经睡着了,她们穿着皮毛大衣,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低温。
而金色头发的神父则跟马夫一起坐在外面,他把兜帽罩在头上,忍受着太阳落山后地面泛起的寒意。
在离开佛罗伦萨之前,亚里桑德罗已经给”
在法国”
的阿坚多罗写了封信,大致说了他和贝娜丽斯返回那不勒斯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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