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之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哗啦哗啦,像浪潮,拍得她心口烦躁。
“我担心你的身体,你呢,你只顾着讨好林耀远?”
她语气讽刺,“你和他妈都没结婚呢,这是已经上赶着把人当儿子养啦?你看他认你当爸吗?”
“陶茹之!”
陶康笙的语气一沉。
陶茹之被呵斥得一愣。
“……行,你就热脸贴人冷屁股吧。”
她抓起雨伞,将门摔得震天响,一口气冲下楼。
整个城市还在下雨,陶茹之站在雨中往上张望自家的阳台。
十来年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总之,那时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妈妈下楼。
妈妈或许就站在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仰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说我永远爱你。
再后来,她打电话给她,先是她接,隔一年是她的新老公接。
最后是她的孩子来接。
记忆可以模糊,但感受不会,它只会在她幼小的身体里打结,随着她育的骨骼被撑紧,让她时不时隐隐作痛,譬如曾经,譬如此刻。
那只小土狗就真的在家里住了下来。
林耀远动作很快地买了一个云朵形状的狗窝,安置在阳台上。
陶茹之回到家听到阳台上传来的动静,小狗的叫声很微弱,像是在害怕她,又像是在欢迎她。
她远远地站在客厅里看了它一眼,想起了那条被自己送走的小狗。
那是一条博美,毛很蓬松,她喜欢贴着它的鼻子跟它说话,因为喜欢它身上散着热气的呼吸,那是比夏天的微风还要暖和的东西,是炽热的,她的小狗。
陶茹之垂下眼睛,径直关上房门。
吃饭时陶康笙看见狗窝上又挂了个牌子,问林耀远那上面写的是一串英文是什么。
“rradrop。”
他回答,“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叔叔你可以叫它雨滴。”
起的什么狗名字……还搞英文。
陶茹之在心里暗骂他装逼犯。
她闷头吃饭,完全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见状,陶康笙夹了只虾到陶茹之碗里,故意没话找话:“今天爸爸这个芦笋炒虾仁做得特别好吃,你多吃点。”
陶茹之把虾拨到一边,干吃白米饭。
林耀远的筷子倒是夹向了那盘菜,说着我来尝尝,然后直夸好吃。
陶茹之已经被林耀远贱得麻木了,此刻只想快点吃完饭,眼不见为净。
陶康笙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
他赶紧背过身,肩膀不住抖动。
这是他开始过敏的征兆,陶茹之记得很清楚。
她上次养狗时陶康笙就这样一直咳嗽,起先两人都以为只是感冒,但看症状又觉得不对,直到陶康笙浑身瘙痒泛红,去医院一查才知道是过敏。
陶茹之原本打定主意冷眼旁观,此时听到那几声咳嗽又忍不住心烦意乱。
“我们聊聊。”
趁着林耀远主动拿着碗进厨房洗的工夫,她也端着自己的碗进来,把厨房门关紧,走到他身边,打开水龙头,一气呵成地问:“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狗送走?”
林耀远慢悠悠地擦着碗碟,毫不迟疑道:“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似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