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肥啊。”
刘据突然开口,众人惊了一下,张顺子问韩子仁,“殿下说话了?”
吴琢一直在他身后,唯恐他没站稳身体后仰磕着脑袋:“殿下好像说沤肥。
都是你成天沤肥沤肥,”
瞪张顺子,“殿下都被你给教坏了。”
张顺子张了张口,韩子仁提醒吴琢:“小殿下懂农事陛下只会高兴。”
吴琢嘟囔:“可小殿下才几岁,张口粪闭口肥成何体统。”
韩子仁:“过两年小殿下开蒙了,自然没工夫管这些。
小殿下,您继续。
奴婢不该打扰您。”
“沤肥。”
刘据看张顺子。
张顺子苦笑:“小殿下,肥不是说沤就沤的。”
刘据指着菜箱子,又指远处角落里的粪缸。
张顺子明白,他扔菜叶子的时候小殿下看到了:“农家烂菜叶子得喂鸡鸭鹅。
小殿下也喂过啊。”
刘据想想以前看到的,指着很远很远只能看到尖尖的苍天大树:“树叶啊。”
“用树叶沤肥?”
张顺子试探地问。
刘据又指着小麦叶子,满脸疑惑地望着张顺子,仿佛说烂菜叶子可以,小麦叶子不可以吗。
张顺子又看懂了:“麦秸太长。”
小孩眨眨眼睛思索片刻,指着身后药柜旁边的木柴:“烧啊。”
张顺子没懂,难得吴琢听明白了:“小殿下是说烧掉就不长了?”
张顺子下意识说:“一天两顿饭哪用得着那么多——”
想起什么倏然住嘴。
吴琢笑道:“做饭用不着,不会搁粪坑边上烧?庄稼人怎么那么糊涂?还不如小殿下灵巧。”
张顺子其实不算农夫。
宫中宦官除了阉人还有平民子弟或没落的世家子弟。
不过长居后宫的男人都是阉人。
阉人并非为了入宫而自宫,十个有九个犯了事受到腐刑,宫中需要就到宫里当差。
刘据身边的男人都是这种情况。
乡野小民成天与地打交道,哪有机会犯事。
刘据最早知道腐刑的时候,在心里嘀咕好几天,老父亲真不一般,“刑满释放”
的人也敢用。
后来习惯了,刘据也觉着没什么。
张顺子不想提以前的事,要不是以前糊涂,他哪至于不敢回家,来宫里当差:“吴琢,你竟敢拿小殿下跟我比。”
吴琢脸色微变,慌得看小主子。
小主子不想理这群比他还幼稚的人,抓住韩子仁的手往前,葫芦递给他。
四箱小麦浇一遍,小孩热的脸通红,冲韩子仁伸手,韩子仁抱他回到室内就令奶姆打水,令樱桃等人准备衣物,他为小殿下沐浴。
刘据过了周岁生日就不许宫女为听沐浴,樱桃等人习惯了,放下衣物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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