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倾云……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来面对这一切。
我现在很好,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一样可以过日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
叶倾云低头看向那双握著自己的手,心里涌起一阵柔软,自从他醒过来後开始,他便是这样隐忍地默默接受著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失忆也好,失明也好,从来不愿让旁人为他操心,这一点上却意外地和隐风有点相像。
叶倾云将手里的粥碗放了下来,然後覆上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有我在呢,没有什麽过不去的坎,你安心养身体就好。
」
方孝哉点点头,然後被叶倾云扶著躺了下来,叶倾云帮他拉好被褥,点了安神的熏香,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方孝哉睁著无神的双眼看著床帐的顶端,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觉那里心跳如雷。
「来──张嘴。
」
「倾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
方孝哉说著伸手去摸碗筷,却是扑了个空。
自从眼睛看不见後,叶倾云便几乎十二个时辰都伴著方孝哉,侍候他的饮食和起居。
细致入微的照顾反倒让方孝哉甚感别扭。
只因听觉和嗅觉变得超乎以往的灵敏,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声很轻的叹息都逃不他的耳朵。
无论是更衣还是喂食,对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就那样堂而皇之地侵入他的鼻子里,好像他本人一样的狂傲不驯。
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摸著,手被人拽起,宽大而粗糙的手掌带著暖人的温度,一只碗被递到自己手里,一双筷子被交到自己另一只手上,对方带著几分看好戏的口吻,「是你要自己来的,我看著你怎麽吃。
」
方孝哉想调整下握筷的姿势,没想到筷子从手里滑落掉在桌上,摸索著重新执起,却不知道要把筷子伸向哪里。
「你前面呢是一碗笋尖烧肉,旁边是炒青菜,左边是清蒸桂鱼……」叶倾云的声音传来。
方孝哉用筷子戳了戳面前那碗肉,努力了几次,肉都从筷子底下滑掉,便放弃了这道菜换了旁边的,只是同样努力了几次,还是不行。
方孝哉有些沮丧,将碗筷搁下。
他听到椅子动了一动的声音,然後叶倾云身上的气息缓缓地漫了过来。
「没事的。
」对方低沈的声音落在他耳边,随之对方的手掌在他头上摸了摸,「我并不是把你当做废人,所以你也不要总是自己逞强。
」
方孝哉曾经见过这个男人一怒之下一脚将手下踢成伤残的情景,也看到过他们「做生意」回来浑身上下浴血的样子。
但是在自己面前,这男人却温柔得彷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反而有些害怕。
方孝哉点点头,听见旁边碗筷被拿起来的声音。
「还是我来喂你吧,等你自己吃完估计都到明天早上了。
」
说到这里,门口有人恭敬地敲敲门,而後禀道,「大当家,人带来了,都在大堂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