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晔粗重喘息着,天生体温偏低的他很少出汗,此时却被汗水弥漫了整张面孔,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却舒了口气,挺直身体,扬起脸,眼中平淡无波。
他是童熙晔,他从不低头,他绝不弯腰。
最初时鞭子落下再剥离时,他的眉头还不禁触动,到第五鞭时他灰色的表情已如同落定的尘埃一般寂静,了无声息,瞳孔里失了聚焦,似乎涣散开,却透出一股异样的清澈明亮。
没人知道童熙晔此刻在想什么,他有些灵魂出壳的感觉,没办法控制僵直的身体,他很想回头去看,看秦烁所处的位置。
他在想为什么听不到任何属于秦烁的动静,他倒宁可秦烁反抗或者大声叫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平日里伪装得开朗洒脱的秦烁,只有在极度悲伤绝望时才会彻底的安静下去,把一切闷进身体里,压抑在心底。
倔强的孩子,不吐伤心,不肯怨尤。
还记得秦烁刚入帮时被人欺负了也笑嘻嘻的满不在乎,转身到闷热的小屋里,在黑暗中独自长时间的不断重复练刀的枯燥动作。
“笨蛋,你在干什么?”
看不见他,只是听见刀锋的哧空声。
秦烁不说话,甚至不理会他。
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心里这么骂着,却不由自主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腰,另只手抓住手腕。
“这样出刀,方向和力度,腰不要扭着。”
童熙晔记得那时,自己似乎笑了,尽管很轻,无声。
入帮短短数月,秦烁已伤痕累累。
这不是童熙晔想看到的事,但他竟无法阻止,因为秦烁执意跟在他身边,他身边就意味着危机重重。
“你不害怕?”
他问得冷冷淡淡。
秦烁嘻嘻哈哈:“刚发现,被刀捅进肉里的声音跟放屁似的,刀抽出来后声音像拔了气栓的轮胎。”
“压好你的伤口,别让血再喷出来!”
他没法保持一贯的冷淡。
混黑道,有人为钱有人为势有人为刺激,只有秦烁,做任何事,只是为了他。
问过他原因,回答是秦烁一贯不正经的笑:
“老大,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我这种笨蛋怎么可能知道?”
混黑道,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总要血债血偿。
童熙晔麻木鲜红液体不断离开躯体,生平第一次祈祷,就让他一人还清两人的债吧。
“够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火城,连默带着人向前冲上来。
“我说了不准动手。”
童熙晔的声音轻,气势却重如泰山。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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