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么?比如,想做点什么?&rdo;抱鸡娘娘干燥地笑了下,声音仍是扁扁的,哳哑而不甚好听。
李柔风皱了下眉,听见抱鸡娘娘说:&ldo;我么,就想在鬼市开个铺面,给人算算命,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这种‐‐&rdo;她从腰间小布包中摸出一根指甲,这指甲在火色中灿烂如月光,她轻轻一弹,便发出&ldo;嗡&rdo;的一声,清脆如金石之音,绵绵延延震荡开去。
可惜李柔风看不见。
他倘若看得见,便会早一些知晓,这个女人原来有这世间最好看的笑。
一丛尸火,两样心思。
小丁宝蜷在火堆边睡着了,头枕在装着细软的小包裹上。
另外装着衣物的大包裹,则被当做被子,在他身后为他挡御夜间的风寒。
李柔风和抱鸡娘娘则相对两无言。
抱鸡娘娘掐着手指,紧蹙双眉默然一算再算,确信之前自己没有算错,冯时的死期本就不当在今年。
她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卦,她算出萧焉命中当有一大劫,得过,便有八十六年寿期。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与此同时,李柔风的命盘却现出一团混沌之状,非生非死,非吉非凶,非寿非夭,非福非祸‐‐极怪异之相,令她茫然失措。
这一晚上,她终于想明白,并非因为她学艺不精,而是因为她当时见识太少。
她只能算出阳间的人,算不了阴间的事。
只要有阴间人掺和其中,所有她算出来的结果,都可能被改变。
冯宅中的大郎君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打鸣,天色仿佛是在一瞬间白了。
朝云叆叇,夜露未晞,在此阴阳相交之时,抱鸡娘娘从腰间小布包中摸出六枚一模一样的上林三官五铢钱,抛向空中,为自己算了个金钱卦。
大凶。
抱鸡娘娘嘴角一抽,手臂僵在半空,许久才慢慢落下来。
也是意料之中。
她将六枚五铢钱放回布包,摸了张黄符纸出来,笔蘸朱砂写了些字,折好后放进了袖袋。
她拍拍李柔风的大腿:&ldo;放平。
&rdo;李柔风不知她所为何事,但依言放平,然后便感觉她枕了上来。
一夜惊吓、奔波,不曾入眠,现在她的声音里充斥着疲惫:&ldo;别叫醒我,有人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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